很简单的行礼姿势,细节也很好记,刘照君听一遍就记住了,还现场向殷庆炎行了一礼,练练手。
他问:“那咱俩这算是上下级还是同辈?”
殷庆炎比他小几天来着。
“算同辈。”见刘照君冲自己行了上级长辈礼,殷庆炎也有模有样地向刘照君鞠了一躬,全当还回去,即使对方根本就看不见。
想来禀报说热水烧好了的三福迎面见世子和世子的男宠搁那里夫妻对拜,沉默了一下,又转身走了。
待会儿叫别人来传话吧。
……
刘照君低估了第一次杀人对自己带来的影响。
白天的时候一直在找事做,不是练武就是在听八卦,脑子里没空胡思乱想,还觉得没什么。如今夜深人寂,思绪就难免飘回昨天晚上。
在上一世,习武之人都被勒令不能随意动武,打伤人事小,打死人事大,除非是碰上抢劫之类需要行侠仗义的情况,不然不能对不会武的人动手。
以前刘照君没少拳打小偷、脚踢劫匪,毕竟拳馆开在一个治安和民风都不是很好的地方,街上隔三差五地有人打群架,有时候打架的离拳馆近,他们还得暂停练武,跑去拉架。
但以前无论怎么打,他都没有打死过人。
虽然自己心里清楚,今时不同以往,要是他不动手,现在埋在地里的那个就是他,但好歹是遵纪守法了二十多年,人血滴在脸上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他短时间内没法平静。
刘照君无意识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听到睡在旁边的殷庆炎问:“要出去走走吗?”
“走。”刘照君迫不及待地坐起来找鞋。
刘照君如今看不见了,对外界事物的感受全凭其他感官。他看不见明月,见不到星辰,想要在无人提醒的情况下判断此时是否是黑夜,只能凭借听觉和感觉。
夜深时,周遭阒无人声,虫鸣就显得较为清晰,夜风如水,凉而缓地从他的皮肤上划过,留下一片余冷。
有点像是他初下地府时,周遭阴风阵阵,凉意透魂,哪里都是一片漆黑。
有那么一瞬,刘照君都要怀疑起来,他真的还活着吗?
……活着。
刘照君紧了紧和殷庆炎相牵的手。
地府没有这种温度。
一开始和一个大男人牵手挺别扭的,他几次想甩开,但后来又因为不知道路而不得不被对方牵着。
殷庆炎就是个混蛋,他不让牵,就把他拖到一个没路也没法下脚走的地方,他找半天找不到路,王府里别的侍从又被勒令不准帮他,最后只能妥协,叫殷庆炎来牵他,因此两人牵手时,他多少有点不情不愿。
直到如今,牵手才变得真心实意一点。
这是除他外,此间唯一的热源。
“不要总想自己杀了人。”殷庆炎的声音突然在前面响起。
刘照君下意识睁开眼,转动眼珠去朝向殷庆炎声音出现的方向。
“人与畜生并无什么不同,皆为筋骨血肉之躯,你就当杀了一头猪。”殷庆炎轻声说,“若你不动手,被杀的就是你和你的所亲所爱之人。你只是被逼无奈,不是恶意杀人。”
刘照君被安慰到了,但是他不表现出来,还非得嘴贱一把,挑眉笑问:“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所亲所爱之人了?”
殷庆炎也笑,理所当然地说:“我供你吃供你穿,你不跟我亲还能跟谁亲?你不爱我还能爱谁?”
“那行,亲爱的,打道回府吧。”刘照君恶趣味地拉了拉殷庆炎的手,“回去睡觉,明天咱不是还得远行?”
殷庆炎的眸光一动。
亲爱的?
他打个响指道:“这个称呼好,你以后就这么叫我。”
恶心人不成反被恶心的刘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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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少主
腰间挂上玄鹤环首刀,奇寒练在手臂上绑好带有鹤纹的臂缚,伸手要去推开房门。
指尖在门扉上顿住,奇寒练深吸一口气,下定某样决心似的将门推开,出去还不等转身将房门合上,就被侧旁伸过来的一条胳膊给拐走了。
奇寒练下意识想要反击揽他脖颈的人,但手刚抓上对方的胳膊,又想起来自己如今在西昌王府,能待他这么近的人只有可能是同僚。
转眼一看,果不然,拐他的是夏禾。
夏禾一边拖着他走,一边笑呵呵地跟路上遇到的同僚打招呼。奇寒练就任由对方拖着自己走,一声不吭。
“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夏禾揉了揉奇寒练的脑袋。
奇寒练顿了顿,顺从地问:“……去哪?”
“听说你今日及冠,主子让后厨给你准备了一碗长寿面。”夏禾把奇寒练带到玄鹤卫近卫平时吃饭的地方,今早的伙食是馒头咸菜,衬得放在桌子中央的那碗长寿面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