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位本该推倒中央政权的藩王,却早早死了。
随着地里的嫩苗一天天长大,从衮州传来的消息,也是一回比一回让人惊讶。
譬如:武四海和裴安泰解了金门关之围后,并未立即回到尚砀,而是收拢降兵,经过简单考核后,挑选各方面都过关的,重新编入麒麟军,将带去的麒麟军扩增到三万。
再将那三万麒麟军经过短时间训练之后,又继续奔波于衮州和冀州境内,清缴赵王残余势力。
又譬如:自从开春以来,裴滉也在尚砀、仓梓等地募兵,经过重重考核,驻守尚砀的麒麟军又新增了两万左右。
武襄、尚砀、金门关三地兵力加在一起,已经快有十万了,要不是武襄县有千顷马场,要不是陵懋山里面藏着一个巨大铁矿,曹善执姐弟怕是也养不起这么多兵。
裴滉与郑丞相寻机合作,固然是想要重立慕容氏正统,将藩王割扼制在萌芽之中。
可裴滉也不是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以千百年的历史为经验,想要自身离得稳,最终还是要手里有强兵!
转眼又到宣天河汛期,麒麟军整装待发。
赵时悦望着地里长得茂盛的庄稼,与曹善执道别:“这天下大势,就如夏季风雨,当真是变幻莫测啊,曹哥哥此番出征,千万要保重。”
曹善执好笑又无奈道:“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能先放下手里的蜜瓜瓣吗?”
赵时悦啃着蜜瓜,嘟囔道:“麒麟军经常出征,见多了,我都不紧张了,曹哥哥,你这回要真打下来并州,咱们家寄奴是不是就要藏不住了?”
曹善执倒是没将话说死,只含糊道:“或许吧,到时候还得看裴先生是如何打算。”
裴滉谋划之深远,事成之前,不会轻易表露。
曹善执猜到几分,除了佩服之外,也只能尽力配合。
赵时悦再一次目送大军离开。
等到中秋过后,又传来捷报,除了富春府之外,整个并州竟已迅速被麒麟军拿下了。
曹善拂神采飞扬,幸灾乐祸道:“就我祖父那两面三刀的性子,如今见阿弟拿下并州,转眼就将与晋王之盟约给丢到脑后去了,可怜我那好二叔,如今是两头不靠,跟风箱里的老鼠似的,左右受气,哈哈……”
曹善拂继续扬眉吐气道:“早些年祖父和外祖父都瞧不上麒麟军,如今再要靠上来,可就要分清楚主次了,麒麟军为主,其他的都为次,想要半路摘桃,门儿都没有!”
这自然也是裴先生的意思,收拢西府军也好,与虎贲、豹滔结盟也好,人多了,心思也多。
一个利益团体,总要有一方占主导,这也是裴滉尽可能扩充麒麟军的原因。
好在扩军之事虽然紧迫,但效果却也还算理想。
赵时悦不可思议道:“这才不到四个月的功夫,曹哥哥就拿下并州了?除了富春府之外的整个并州?那个并州刺史,不是听说挺厉害的吗?”
曹善拂笑道:“郑夯再厉害,可架不住麾下有人叛变啊。”
赵时悦听曹善拂细细道来。
却原来是早在之前,并州被晋王与尚砀两头夹击,本就不堪重负,麒麟军突然征讨太原,郑夯为人再是狠辣,却也打得力不从心。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其麾下一名都尉还叛变了。
曹善拂道:“那都尉姓钟,名羲,表面上是郑夯心腹,可实际上却只听令于丞相郑郗。”
赵时悦问道:“意思是,钟都尉背叛郑夯,是丞相郑郗授意的?”
曹善拂补充道:“何止,钟羲策反分裂了并州军不说,还设计砍了郑夯脑袋,咱们这位郑丞相,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赵时悦点头道:“一般人他也当不了丞相啊。”
曹善拂想到裴先生传来的消息,特意提醒道:“对了,我听裴先生说,郑丞相率领天子仪仗,已经从京城出发,亲自来武襄县迎接仁宗遗脉了,时悦妹妹,你到时候可莫要惊慌啊,顺便也提前给寄奴说一声啊。”
赵时悦十分无语,我现在就已经很惊慌了好吗?!
这剧情就像是坐了火箭似的,咋一下子窜老远去了!
四宜城内,梅令娆同样有如此感叹。
章氏家主在得知郑夯身死,郑郗出京迎接仁宗遗脉时,便已心灰意冷,无奈感叹道:“裴滉所谋竟在此处,哎,天意弄人,谁又能想到仁宗竟有遗脉在民间。”
梅令娆也同样没有想到,历史上根本就没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