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砀府台上官越乃郑夯女婿,其领兵作战和治理一方的能力未见得有多出众,可对郑夯却是足够忠心。
百尺城楼, 箭矢流星,马鸣萧萧夺人魂。
尚砀名义上有一万守军,可实际只有六千,还大多都是酒囊饭袋之辈。
上官越凭栏而望, 将期许全都寄托在了驻扎在斧门关的东府君旧部身上。
身着重甲的幽州兵士几乎是刀枪不入, 几十人举着盾牌,组成一个龟型小阵,朝着城门方向迅速杀来。
身旁心腹疑惑道:“府台大人,他们这是打算要破城门吗?”
上官越不屑道:“撞木都未抬一根, 就凭这几个人, 拿什么破门?”
突然一道“轰隆”巨响, 震得人双耳发鸣,头脑发晕。
上官越按耐住心神, 自欺欺人道:“又是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不过是硝硫加炭罢了,也就听个响而已。”
薛巍无大志,被梅令娆那女人用/火/雷/糊弄过一回,便白白让出了四宜城,可笑这曹氏小儿,难道还以为我上官越也会上当不成?!
城门校尉惊恐上楼,急声道:“府台大人,不好了,城门被炸开了!”
上官越不信道:“就凭那吓唬人的玩意儿,凭什么能炸开城门?”
四宜城的/火/雷/离了半丈远,明明连人都不一定能炸得死。
校尉咽了咽唾沫道:“幽州所制/火/雷/大如羊肚,寒铁为壳,要两人一起用力,才能抬起,点火就炸,有开山碎石之威力。”
校尉焦急道:“大人,城门已被炸得残缺不堪,兄弟们拿横木尽量阻挡,可……,破城估计是迟早之事,还请府台大人早做定夺。”
那校尉越说,声音越小,只差没开口叫唤着要弃城逃跑了。
这凶险形势,就好似铡刀挂于头顶,上官越说不慌张,那绝对是假的。
可真要轻易放弃,先不谈岳父提携之恩,丢了尚砀,就算有再多的恩情,怕是也没好果子吃。
城外有万名铁骑,兵刃出鞘,严阵以待,只等炸开最后一道缝隙,就要冲杀进来。
上官越闭了闭眼,咬牙道:“崔厚禄那狗贼,往日里粮草没少要,该他回报时,却迟迟不肯出兵!”
这骂人的话刚说完,身边心腹便喜出望外道:“大人,您看,那边山头上的人马,是不是东府军援兵?”
上官越赶忙睁眼,整个身子探出围栏外,举目眺望,十分惊喜道:“果然是东府军!崔厚禄那厮,果然还算有几分义气。”
上官越高声下令道:“援军已到,都给我守住,谁也不准往后退,否则格杀勿论!”
却不知那平顶矮坡上,崔厚禄只带了八千兵士,架势摆得气吞山河,私底下却对着心腹骂娘道:“娘的,上官越这怂蛋,占着险要城池,打了这么半天,竟然连幽州骑兵的半成兵力都未损掉。”
心腹同样无语,带着几分羡慕道:“幽州骑兵铠甲精良,属下远远瞧着,莫说半成兵力了,算上破门时被/火/雷/无辜波及者,好像也才几十人伤亡呢。”
另一名眼神更好的心腹补充道:“你再仔细瞧瞧,被抬出战场的那几人,手脚都还能动呢,哪儿来的亡?”
崔厚禄牙疼、头疼、心口疼,极其不甘愿道:“妈的,狗日的上官越,难道还想让老子去跟幽州骑兵拼命不成,美得他!早知道就不贪郑夯那些粮草了,老子又何苦走这一遭。”
心腹木着脸道:“将军,那咱们是要撤退回去吗?”
崔厚禄叹气道:“哎,真要见死不救,往后这天下人该怎么看本将军?”
左右心腹对视一眼,暗道:自打东府军四分五裂之后,天下怕是也没几个人还记得您镇山大将之威名了。
崔厚禄不管心腹是如何想法,打马下山道:“走吧,去跟幽州铁骑打上两个回合,好歹也算是没白吃他郑夯的军粮。”
八千名东府骑兵慢吞吞冲下山坡。
上官越大喜!
曹善执挥手变换阵型,后军调头,摆出前攻后防之阵势,半点不惧!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白衣文士,骑着墨色云蹄马,如天外仙人一般,横插入两军之间,声扬千里道:“金铭虎符在此,东府军镇北营听令!”
……
震天/火/雷/再次炸响,城门倒塌。
裴滉虎符单骑,孤胆豪情,挡在了八千东府军前面。
曹善执长矛一挥,后军调头,再不用顾及崔厚禄等人,气血翻腾道:“麒麟儿郎听令,全力攻城,拿下尚砀!”
裴安泰在旁边激情附和:“拿下尚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