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母亲就叮嘱过她, 天下男子皆薄幸,有权势的更是如此,这些话她始终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若非姜玥不愿入宫,她哪有什么面见天子的机会。
她是想得到天子的宠爱,但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心搭进去。
商阙低头勾着她颈间的长发,缓声道:“赵姬入宫后起早贪黑,明日起酉时将羹汤送来便可。”
入宫几日费心劳力为他炖汤,神色都憔悴了几分,商阙想让她睡个好觉,将养好精神。
姜姒想起身谢恩,却发现商阙双手紧握着椅子两边的扶手,想了许久,才怯怯的拉着他的衣袖,轻轻的晃了晃:“谢过王上,马厨还准备了几种羹汤,妾想回去先试做一二,待明日为王上奉上更好喝的羹汤。”
她的声音本就悦耳,如此刻意放缓声音,更是动听,商阙不禁想多亲近她几分,可今日做的已经够多,若太急,她会怕。
商阙恋恋不舍的放下她的长发,立直身子。
一眨眼的功夫,姜姒已经恢复了往日端庄的模样,朝他福了福身:“妾告退。”
听他应了一声,才脚步匆忙的往殿外走。
未央宫又变成了往日的冰冷模样,商阙的指尖划过方才她坐的地方,轻叹了一口气。
午时来此,出殿时已然夜落星空。
如月将狐裘披在她的身上,目光隐晦的扫过她的唇,暗道王上又禽兽了:“王姬,奴婢方才听长乐内官说燕国的两位王姬明日要进宫。”
姜姒自然记得那两位,一位温柔怯懦,一位嚣张跋扈:“二王姬不是需修养几月,怎会如此之快进宫?”
“奴婢不知。齐宫本就这么多莺莺燕燕,再来两个怕是更热闹。”如月暗暗观察她的神情,见她无动于衷,又道,“王姬今日在未央宫待了那么久,可见王上对王姬真心喜爱,即便来了再多人,都无人能超越王姬,所以王姬不用忧心。”
闻言,姜姒的脚步顿了顿,很快道:“吾为何来齐宫,以往在赵宫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如月知晓,吾心之愿,想必如月也知晓,对于王上……吾不敢奢求更多。”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好,可形势所逼,不得不如此。
若可以,谁不愿意做个自由而洒脱的人。
正是知道走到今日这一步有多不易,才会更加珍惜,更加不敢轻易出错。
夜里入眠,姜姒睁着眼睛呆愣的望着床幔,手抚上唇,这里已经没了酥麻之感,一想到与当今天子唇舌交合过,脸颊便忍不住燥热。
转念又想到他也会对别的宫妃如此,燥热的脸颊迅速冷却了下去,方才的那些旖旎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还是未央宫,还是那张紫檀木椅子。
原本在她身上的朱色外袍凌乱的堆积在地上,月白色的里衫也松松垮垮的散落下来层层叠叠的堆在腰间,她双眼被红色的绸带覆盖,脸上似羞似恼。
“王上,妾什么都看不到。”
耳边传来一道轻声的低喃:“再等等。”
“等什么……啊!”
突然而来的一击,将姜姒原本的话语硬生生堵在喉间,白皙的脖颈高高的扬起来,而后缓缓落在一只宽大的手掌中。
“赵姬,可喜欢孤如此?”
如此熟悉的红绸,如此熟悉的话,还有那个“孤”字,姜姒已经把梦中的人彻底当成当今天子商阙。
现实里她无法说商阙什么,梦里只想为所欲为。
姜姒忍着身体的异样,轻嗤了一声:“不喜欢。”
男子停下来,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转片刻,似有疑惑:“何处不喜?”
“什么都不喜欢。”反正是在梦里,姜姒越发大胆了起来:“每次都是你快活,一点都不顾忌我的感受,我只感觉到痛、累、腰又酸,每次过后,我都要在床上修养许久。”
及笄后做的梦,不是他提着刀杀人,就是把她按在各种地方为所欲为,丝毫不顾忌她是否能承受得住。
男女之事,说来说去也就那点事。
有人喜欢温柔,有人喜欢霸道。
姜姒也只有过一个他,实在被他弄怕了。
感觉到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越来越冷,姜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还是强装镇定哼了一声,嘟嘟囔囔道:“难道你还能控制住我的梦不成。”
说完,便挣脱他的束缚,扯下红绸,直直的看向他,却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容。
姜姒奇怪的揉了揉眼睛,又看过去,还是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清。
她也不再纠结,伸出纤细的食指点了点他的胸口:“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