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无奈的摇摇头,他是越来越看不懂王上了:“王上,昨日魏良人之事已经放了出去,今晨怕是天下人皆知。”
商阙冷笑了一声:“便宜她了。”
司徒钰想要的不过是登顶的权利,此等小事在她心中自然不足挂齿,恐怕禁足事情了却后还能笑盈盈和其他宫妃作乐。
见长乐犹豫不决,商阙淡淡瞥了他一眼:“何事吞吞吐吐?”
“赵王姬的母亲这两日闹了起来,看样子势要出了别苑。”
着人将孔宛秋带到别苑后,虽有不少宫人伺候,可孔宛秋突然来到莫名的地方,心中很是不安,她身子柔弱,别苑外又有重兵把守,根本出不去。
时至今日,见那些人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实在不愿忍下去,便想方设法出别苑。
商阙缓缓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边:“着人模仿姒姒的字迹给她写一封信,孤记得她爱折腾种菜,在别苑清出一片地,让她折腾。”
南湾别苑距今已有几百年,以往是大齐王上避暑胜地,那里每一处都经过能工巧匠尽心设计而成,而王上竟然为了赵姬的母亲,竟然打算清地。
长乐不由得咂舌,只要遇到和赵姬有关的事,王上的底线都会一降再降。
商阙按了按眉心:“宣李广陵。”
长乐低声“诺”道,似乎看到了什么,忍俊不禁:“王上,您的脸上……”
商阙以三种身份见了姜姒,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每次她来的时候,未央宫总是门窗紧闭,只余蜡烛照亮。
姜姒被烫伤后,为了给她拿药耽误了点时间,商阙只得匆匆忙忙将脸上的脂粉卸掉,幸好殿内灯光昏暗,不然姜姒定然一眼就能将他认出。
商阙蹙了蹙眉,从袖口拿出手帕将脸上的脂粉擦拭干净。
长乐憋着笑提醒:“王上身上还一股子脂粉味,奴才先去找李监御史。”
从宫外到宫内一来一回最快也需半个时辰,商阙嫌恶的将帕子扔在桌案上,转身走了出去。
未央宫偏殿便是那处泉眼所在,乍一推开门,雾气缭绕,仿佛有一人坐在岸上,双足玩温泉中的水,耳边还有悦耳的笑声。
上一世,偶然带姜姒来过这里,二人在水中嬉戏,那时姜姒的手总是软塌塌的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的求饶。
他向来我行我素,只当她的求饶是闺中情
趣而已,做的越发卖力。
哪知这一次后,姜姒发热了三日三夜。
后来听闻多泡温泉对她身子有益无害,又带她来此,刚到门口姜姒就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之相,避免她多想,只能远离左右。
偶然窥见她一人在此处怡然自得之样,便觉得此等做法是对的。
往日种种如过眼云烟般在他面前闪过,商阙面无表情的屏退宫人,褪去衣衫,进了温泉。
没了姜姒,就连泡温泉都无趣的很。
商阙很快冲洗了一遍身子,便离开了偏殿。
“王上万福!”
来人正是他钦赐的监御史李广陵,他身着绿色衣袍,头戴高山冠,身子修长,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极其能说会道,天下没几人能说得过他。
商阙淡淡的瞥了李广陵一眼,嘴角勉强弯了弯:“多日不见监御史,孤实在想念的厉害。”
李广陵脸上挂着笑意,并不谄媚,小步跟在他身后:“臣也想念王上,可惜终日不见王上身影。”
商阙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茶:“可知孤找你来所谓何事?”
“臣不知。”
国策颁布后,身为监御史,李广陵负责监察县郡,忙的不亦乐乎甚至年关都未归家,这几日母亲身体不适才告假回家,的确不知道王上突然喊他来此所为何事。
商阙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竹简扔向他:“看看吧。”
李广陵拿起竹简一目十行,脸色也变的越来越难看:“他是疯了吗?”
国策中已经言明土地私有,按亩征税,淮安王却仗着权势将淮安一带的所有土地掌控在他手中,令百姓们为他劳作,且勒令所有人不许宣扬,否则杀无赦。
此种行径已经犯了王上大忌。
“哼,孤也想知道。”
李广陵恭恭敬敬将竹简卷起放在桌案上,眼睛转了几转:“王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商阙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监御史何时变得如此吞吞吐吐。”
李广陵斟酌了片刻才开口:“国策已颁,淮安王却知法犯法,以臣只见,不如赐严刑,以儆效尤。”
淮安王乃先王堂弟,因其身份在朝中十分有声望,处置后难免引人心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