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姜玥死时痛苦异常,也不知商阙看到后心中作何感想,总不会将她带入都城后,用同样的法子置于死地吧。
他可是天子,即便要杀她,应当也不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商阙提笔写了几页,拿起吹了吹轻薄的纸:“想问什么,直言便是。”
姜姒眼神晃了晃,摇摇头没有说话。
“妙哉!”商阙拿起纸凑到窗边照了照亮光,不住夸赞:“比竹简轻,
比锦帛便宜。不日抵达都城,定要大肆造纸。”
全天下唯有大齐有此物,若是运到海外定然会引起轰动,大齐地位只会更上一层楼,越想商阙越兴奋,竟直接拉住姜姒的手:“听闻卫先生正是岳母的青梅竹马,二人感情无间,可要我赐婚?”
姜姒面色变了几变:“母亲与卫先生并未挑明关系,王上勿要操心此事。”
孔宛秋被困在深宫数十年,而今好不容易重新遇到心爱之人,刚过几天安生日子,自然不想被宣之于众。
且此事除了他们一家人再无旁人知晓,母亲脸皮薄,即便要成婚也是低调办婚事。
商阙失笑捏住她的手心,亲昵的蹭了蹭:“都依你。”
此行只有几人,每到一座港口都特意伪装过面容,并未惊扰当地官员,故一路走来暗中查了不少人与事。
虽与商阙每日同床共枕却没有多余的动作,越是这样姜姒越是心慌。
她不是不知晓商阙在床事上如何孟/浪,数月不见却不碰她,怕是想弄出什么大动静,想起那日树林中被他按在地上……姜姒脸色不由的白了几分。
最初只是停驻在沿海城镇,后来不知为何改变了路线,一路上走走停停耗时将近三月。
再次来到商都城,恍如隔世。
商都城比初次来时更繁华,长街上多了许多远道而来的异地人和卖品,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
商阙挑起窗帘让她看的更清晰:“下去走一走?”
再进齐宫怕是没有出宫的机会,就当最后一次的放纵,姜姒左右看了看:“帷帽在何处?”
自入商都城,几人便没再伪装,姜姒担心百姓们认出他们。
商阙却道:“日后再也不用。”
正诧异间,商阙却先一步掀开车帘并朝她伸出手掌。
姜姒抿了抿唇,牵住他的手稳稳落地,刚想收回手,商阙却拉住不放。
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总归不妥。
“王上不怕被人看到?”
以往每次出行都是慎之又慎,今日怎这样奇怪。
商阙抿唇一笑:“无人敢进犯大齐,亦无人敢在商都城闹事。”
以往小心谨慎是为了保护姜姒,如今大齐国力昌盛,最大的隐患拓尔冽已被烧成了灰烬扬了去,她何须再戴上厚重的帷帽。
且都城内每行几步便有暗卫,哪怕寻常人家也不可能出事,更何况他们。
商阙一路引她到卖糖人的摊位前:“可想亲自试一试?”
摊位挂满了形态各异的糖人,惹得姜姒心念微动,她扯了扯唇角:“想。”
她伸手从荷包拿银两,商阙已经抢先一步付钱。
天下谁人不识天子,糖人摊主连忙摆手:“得王上庇佑,大齐得以国泰民安,无需再多付银钱。”
商阙沉声道:“孤是天子,若不以身作则,天下人人皆不遵从律法。”
从他们下车后便吸引了人们的注意,谈话间便有不少人好奇围了上来。
头一次离天子这么近,人人自然想多看几眼。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姜姒十分不自在:“还是走吧。”
商阙面不改色将工具塞在她手中,握住她的手询问:“想画什么?”
见他不动声色,姜姒只好道:“……兔子。”
想起初次耗时许久做出来的奇怪兔子,商阙笑道:“你还记得?”
周遭围了这么多人,姜姒一时想不起该做什么,见有人提着兔子花灯才随口说了那两个字,眼下见商阙问了这么一句,才想起他曾经做的那只糖人兔子。
姜姒没有解释:“开始吗?”
商阙握住她的手很是稳当,不过片刻便出现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难道特意练过?
商阙解释:“私下练习过数次,若你喜欢,日日可做给你。”
何止练习数次。
他手中向来拿刀拿剑,何曾做过这么精巧的手艺,第一次为她做出难看的兔子后,便下定决心学做糖人,耗时数月才学有所成。
“还想做什么?”
若没人围观,她尚有兴趣做些小玩意,可每双眼睛都盯着她,哪里还有心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