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
身后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孔宛秋扭头看他:“你说什么?”
卫澜定定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几十年前便心有所属,从此后心中再也藏不下旁的女子。”
相望的眼神如跨越了几十年的光阴,虽没说什么但他们心中已了然。
“卫先生怎么来了?”
早在卫澜接触姜姒的时候,司徒越已经查了一番他的底细,没想到竟是孔宛秋旧识。
被小辈看到这般囧样,孔宛秋不太自在的轻咳一声:“姒姒,阿越,他正是从前一直照顾我的邻家哥哥卫澜。”
闲聊时曾听过卫澜提过几嘴,没想到竟是自己的母亲。
天下竟有这般巧的事。
姜姒大惊后一喜:“既如此,不如进来坐坐。”
她知晓母亲有个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也想母亲摆脱过去,走向好的、属于她的人生。
几人盛情相邀卫澜只好前往,这才知晓原来那块肉是姜姒故意留下。
姜姒知晓他日子清苦,怕岁除也不舍得买肉,又担心直接送予引人遐想,这才出此下策。
有了这层关系,卫澜直接将制作纸的法子一字不落的告知了姜姒。
他原本是想用卖纸的钱找人刺杀赵王,而后是想着用这些钱买副棺材入土,如今已经知晓了孔宛秋还活着的消息,造纸的法子对他来说便没了什么用处,且姜姒是孔宛秋的女儿,自然要待她极好。
造纸的材料随处可见,譬如树皮、麻头、破布、旧鱼网,只需收集大量所需材料,几日就能造一批纸,若是将纸拉到比樊城更繁华的城镇贩卖,获得的银钱可比替人写信多的多。
谁会嫌弃银钱多,衣食住行哪样不需要花钱。
心灰意冷之人突然有了奔头,自然是要多多赚钱。
自从二人相认后便隔三岔五送些糕点、布料,闲暇时间更是来此砍柴担水,来的太过频繁,孔宛秋常常哭笑不得。
姜姒扫了一眼孔宛秋的精致发钗,抿唇笑道:“卫先生如此大献殷勤,女儿做主同意这桩婚事。”
孔宛秋娇嗔道:“贫嘴。”
依她近日对卫澜的观察,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好人,母亲苦楚了半辈子,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她这个当女儿的哪里敢不同意,自然要多多撮合。
“女儿说的肺腑之言。”
孔宛秋呆愣了片刻,嗫嚅道:“可我岁数都这般大了……”
若是被人知晓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不定怎么看她和女儿,她不愿女儿因为自己惹上闲话。
“娘亲怎能妄自菲薄,在女儿心中娘亲是天底下最好、最漂亮的人。”
不仅如此,和卫澜再遇的这些日子,笑容比在赵宫一年都多,人也比过去多了几分精气神。
不过,姜姒也只敢在母亲面前说一说,具体如何还要他们自己斟酌。
一晃过去几月,春暖花开之际,他们将做的纸张码好装在木箱子里,租借了邻居家的牛车,打算去最近的广源镇上售卖。
此行只有姜姒与司徒越二人,因着路途遥远故带了不少干粮。
“哥哥先睡上一觉,我赶牛车即可。”
司徒越接过她手中的鞭子:“我不困。”
“广源镇真有那么多别国的人?”
前不久,司徒越已经来过一趟且打听好了情况,姜姒则是头一次去。
司徒越点点头:“广源镇临海
又开放了码头,不少国外的人来此售卖物品。等卖完了纸张,带你去海边看看。”
姜姒还从未见过大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盈盈的望向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司徒越抿唇笑了起来,“若此次成了事,下次带婶婶也来此看一看。”
“太好了。”
突然想到广源镇人来人往,若有人遇到她,再将她的消息告知商阙……以商阙的性子,没找到尸首大抵会以为她死了,若知晓没死不定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上次商阙将利剑刺中司徒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姜姒实在不愿意再连累他。
司徒越猜到她心中所想,扯了扯唇角,轻拍她的手背:“我带了帷帽,姒姒若担忧,带上即可,何况我身子已然大好,轻而易举便能带你离开此地。”
姜姒轻轻“嗯”了一声:“我听哥哥的。”
自那次大战后,她没有特意打听过商阙的消息,可他是天子,即便不想知晓也会有消息传入她耳中。
听闻姜玥知晓赵王赵后惨死后,一气之下动了胎气,孩子没能保住,而后缠绵床塌数月,每日用名贵药材吊着一口气,最后还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