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阙手中提着长剑,面若寒霜,阔步往外走:“姒姒在何处?”
自姜姒中毒以后,守着她的暗卫多了一倍,姜姒如何联系司徒越,又是用什么法子出逃,皆有人监视。
“商都城守卫森严,他们没有找到机会出城,眼下被困在都城南郊。”
商阙掀起眼皮,淡声嘱咐:“让庖屋备好姒姒爱吃的吃食,孤要与她共进晚膳。”
都城南郊离此处不远,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一个多时辰不耽误用晚膳。
闻言,长乐连连称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看王上模样,王姬这次归来定然要受不少苦,王姬若受苦最后忙的还是他们,他得先让孔梵做好准备,免得误事。
*
都城南郊,被浓密山林遮蔽的一处小院,院内闪烁着微弱的烛光,姜姒换了身素色衣衫,墨发间什么都没有佩戴,她焦灼的走来走去,时而抬头看向门口时而垂眸想事。
“小越聪慧,定然会平安归来。”孔宛秋将她拉过去,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汤匙,“一天没吃东西,你不饿?”
姜姒半分胃口都无。
昨夜商阙带随从离开没多久,她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吹响了那个口哨,不过三个时辰,司徒越便迷晕了守着她的侍卫又带着她们跋山涉水到了眼前的小院。
只是她与司徒越身份特殊,城门戒备森严,一直没有找到出城的法子。
傍晚司徒越担心有恙,便带了一队人出门打探消息,至今未归。
姜姒心不在焉的放下汤匙:“娘先吃,我等哥哥一起。”
各国暗卫与刺客都进不来的商都城,他们又如何出得去,眼下商阙肯定发现她不见,对于君王来说,哪怕不爱也容不得她私自出逃,若派人在城中搜查,司徒越岌岌可危。
何况如今的他没了魏王室的身份与庶民无异,若是被当成刺客……司徒越行事谨慎,轻易不会被人抓到。
听闻树林有异动,姜姒猛然站起身,想了想,还是扶孔宛秋到里屋:“娘莫要出声,我出去看看。”
孔宛秋哪里舍得让她冒险,忙抓住她的衣袖:“娘与你同行。”
“此处隐蔽,鲜有人知晓,应当是哥哥,娘莫要担心。”
说完,姜姒便掩上门提着灯走了出去,想起狩猎时见到的蛇群又顺手捡了根防身的棍子。
提着的灯只能照到脚下再远便看不清,丛林依旧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却看不到来人,她只能鼓足勇气继续往前走,然走了许久还未见到司徒越的身影。
大抵是风。
姜姒叹了口气,刚想往回走,忽而阴风四起,提着的灯瞬间被吹灭,方才还不觉得可怕,如今想到周遭只她一人便觉得瘆得慌。
丛林遮住了余光也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姜姒紧张的握紧棍子,缓慢前行。
突然感受到一股阴森而渗人的视线,盯得她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她不管不顾的跑起来,跑了没多远便被人拦腰抱起,入鼻的是熟悉的冷香。
他果然还是来了!
姜姒尖叫出声,大力挣扎着:“放开我!”
禁锢住她的人抬脚踩在灯上,狠厉的碾磨了几下才缓缓开口:“姒姒可是忘了回去的路。”
姜姒皱眉挣扎:“你认错了人,我根本不是什么姒姒!”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她的身子被搂的越发紧。
姜姒挣扎不开,恼羞成怒咬在他的手上,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没一会儿口腔满是血腥味。
商阙好似没感觉一般,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抚到耳后:“我煮了你想喝的戈渊菇汤,放了太久,味道不如初始,明日再给你做新的可好。”
一字一句,如闲聊一般。
姜姒神色微冷:“王上该入宫陪赵美人,而非留恋此地。”
“嘘!”商阙伸起食指挡在她唇边,“莫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姜姒一把拍开他的手,懒得与他卖关子:“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上想要什么,直言便是。”
商阙突然笑了起来,直直的望向她的眼神:“我想要什么,难道姒姒不知晓吗?”
既守株待兔等她便是早就发现了她的行踪,那么孔宛秋与司徒越……危矣。
姜姒心口一滞,猛地抬眼望他:“你把娘与哥哥……”
话音未落,周遭大亮,姜姒眯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景象,周遭全是面无表情举着火把的黑衣之人,为首的正是商阙。
商阙抬手晃了晃,很快有人将四肢皆被捆绑,口被喊金子堵住的司徒越推到他们面前,他发丝凌乱,脸上身上亦有数道血痕累累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