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大惊失色,忙支起身子,撸起他的衣袖,便看到手臂血肉模糊且不断有红到发黑的血迹流出。
“怎么会!”姜姒双眼潮湿,定定的看着他,“为何不告知我。”
她不仅没有发觉商阙的异常,甚至还睡了一觉。
哪知商阙抬手盖住她的双眼,声音沙哑:“丑,别看。”
闻言,姜姒哭得更大声,泪珠更似不要钱的往下落,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的厉害:“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这般……”
她哭得浑身颤抖,口不由脑子蹦出:“你是不是傻。”
说完之后才发觉不妥,可已经说出口的话,无论如何都收不回来。
她怯怯的瞄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含笑,不由得气愤道:“王上为何发笑,看来伤口一点都不痛。”
那么深的伤口,还有奇怪的血,越想越觉得等不得。
“我去叫孔医师……”
见她如此急切,商阙唇角不由得多了抹笑,揽住她的腰,将其圈禁在自己怀内:“孔医师早已诊治过。射中的箭有毒,需将里头的毒处理干净才能进行后续治疗。”
“可……”姜姒低垂着头,抿了抿唇,“可我担心。”
“不愿说便是不想让你担忧。”
今日发生的所有事皆由商阙掌控,这支射在手臂上的箭亦然。
做戏做全,他若是不中箭,怎能打消那些老狐狸心中的疑虑,所有箭矢之上皆有毒,那些中箭之人自然也不例外。
此毒远比看到的更加厉害。
从中箭那时起,毒便快速融入五脏六腑,医师只能治疗好表象。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毒发作的时间亦不同,有人可能一月两月才身亡,有人一年两年身亡,即便是死,也无人能查出原因,这便是此毒厉害之处。
故,流沙只是假象。
他本不想造成太多杀孽,可惜那些老顽固太过猖狂,今日若他们不动歪心思,流沙与此毒便不会流出,所以,今日发生的一切皆是那些人自找。
商阙虽中了箭,却早早就服用了药护住了心脉,将毒血全部流出后他便会彻底痊愈。
不过商阙并不打算告知姜姒这些。
他喜欢姜姒这般紧张的样子。
商阙吻上她的发顶,手掌在她腰肢上缓缓摩挲着:“姒姒,我很高兴。”
姜姒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声音发闷:“除了王上,大抵没有人受伤还这般高兴。”
“想不想出去看看?”
姜姒从他怀里抬起眼,眉心微蹙:“你还受着伤。”
商阙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穿好衣服便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今日事情调查还未结束,所有人的住处外皆有不少身穿盔甲的侍卫守着,故此并不必担心会有人看到。
长乐不知从何处牵来一匹马,正是二人曾骑过的那匹。
一如那时在陵城,商阙双手掐着她的腰将人放在马背之上,又利落的瞪着马镫上了马。
使那么大力,姜姒担心他的手臂再溢血,忍不住看了又看。
商阙紧紧贴着她的后背,轻笑了一声:“抓紧。”
话音刚落,马便跑了出去。
穿过重重树林,越过深沟与浓密的草丛,终于抵达一处地方。
商阙贴着她耳边的声音响起:“姒姒,抬头看。”
漫天的星辰,距离她之近,仿佛唾手可得。
姜姒不由得看痴了,伸手去触碰离自己最近的星辰,只摸到虚无的一切。
所在之处,微风四起,将二人的衣衫、发丝吹的纠缠在一起。
姜姒抬眼看着星辰,仿佛要一切美好都映在心中,而商阙眼中只看得到她。
若非肌肤能感受到微风吹拂,姜姒大抵以为是在梦里,只因面前的所有皆如仙境。
商阙终究是打破了平静:“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那个地方又高又陡,仅能容纳二三人,马无法前行,商阙便与她十指紧扣,一步一步走去。
刚抵达高处,姜姒便不由惊的捂着嘴巴:“那是……那是商都城?”
没了白日的浓雾,此刻头顶是漫天星辰,脚下是灯火通明。
“此处是商都城内最高的山,能看到商都城的全貌。”
不知为何,姜姒眼睛竟含了泪,抽了抽鼻子,靠在他的肩膀上:“妾为王上高兴。”
若非商阙统一六国,怕天下仍纷争不断,民不聊生,更无惬意时光,她从心底里敬佩商阙,突好奇问道:“你怎会知此处?”
此处地势凶险,今日若非商阙在,便是再给姜姒两个胆子,她也不敢上来。
商阙怔愣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偶然来此狩猎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