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恭喜韩胜将军府上喜添人丁。”
一旁的公孙墨在听到儿媳有孕那句话时面容龟裂,恨不得拿刀将韩胜刺个对穿,天下谁人不知公孙与韩两家的仇怨,可天子下了诏,他不敢肆意妄为,即便知晓女儿嫁去后会过上什么日子,却不得不为之。
女儿嫁去后,每日每夜都深受磋磨,回门时身上没有一处好皮,此次有孕自然是韩胜随意找的说辞,实则韩知节压根没碰过女儿。
再这般下去,恐怕女儿不久便会与世长辞,届时韩胜再随意找个借口,他的女儿便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公孙丞相怎看着有些不高兴,可是对孤安排的这桩婚事不喜?”
公孙墨很快恢复好往日的神情,朝着高台遥遥一拜:“臣不敢。”
商阙指尖轻叩,声音不低不响,刚好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大多数人皆知晓他们过去的恩怨,更加屏神凝息,生怕被迁怒。
商阙望着公孙墨,轻笑了一声:“公孙丞相何必紧张,孤随口一说罢了。”
公孙墨活了这么多年,无论是见韩王还是其他君王都没有这种感觉,只有面见商阙才有两股颤颤之感。
他跪在地上,头抵着手背,隐下思绪,沉声道:“多谢王上为小女赐婚,若改日有幸,再带小女前来拜见。”
商阙半响才开口:“起身吧。”
公孙墨谢恩后,便退至座
位坐下,后知后觉出了一身冷汗,他拿起手帕擦了擦脖颈的汗,连饮几爵酒,才将心口的压抑压下去。
他侧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天子,能从他的面容中看到几分熟悉之感,一半是他世间最爱的人,一半是他世间最恨之人。
见商阙凌厉的视线扫来,他捏紧酒爵,忙低垂下头。
韩王夏毅见状,面上不显,心里却笑开了花。
过去他是不得宠的公子毅,为了上位才时时刻刻巴结这位高高在上的丞相,可他继位后,公孙墨依旧把持着朝政不放,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韩国百姓,无一不感念着公孙墨,丝毫没把他这位王上放在眼里。
他知晓公孙墨最看重公孙韵,他也调查过公孙墨与商阙的恩怨,因着她与过去的那位故人最为相似。
故此,在公孙墨还在迎战的时候,他背地强制将公孙韵送去齐宫。
终于,韩国国破,城池被大齐掠夺,远方也传来了公孙韵被杀的消息,这位丞相走下神坛,放低姿态,憋在心里许多年的怨恨也在那时得到极大的排解。
至于韩胜……他知晓无论谁坐在王位上,韩胜都会对其忠心,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而是一个只忠心他的将军。
后韩胜被公孙墨设计连失两子,他的位置变得岌岌可危,因为公孙墨随时可将他暗杀,再请天子另设新王,而后扶持一个傀儡上位,依旧可再次操控韩国。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时,刘颇将军竟带来了天大的喜讯。
他冷眼旁观韩胜与公孙墨相斗,只为他们疲软之时,一击即中,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如今计划不变,他只需要静观其变便可。
丝竹声声入耳,乐人与舞姬各凭本事,大放异彩,不安的气氛一扫而空。
酒过三巡,商阙脸上似乎带着醉意:“楚王身子可有好转?”
不远处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是楚王最宠爱的芳华夫人,她连忙道:“君上身子比之前好了些,只是还不能下床行走,望王上恕罪。”
芳华夫人年近三十,面上却有一副少女般天真与成熟结合之样,楚腰袅袅,我见犹怜,诱得不少人看过来。
姜沛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看过去,阴高阳自然注意到了,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将那个贱女人的脸撕烂。
商阙目光扫过她身边的人,疑惑道:“他们是……”
芳华夫人面色红润,先将自己的儿子推上前:“禀王上,此子乃臣妇之子。”
她与楚王的儿子刚满八岁,大抵是平日里吃的多,又不勤练习,体型很大,挤的眼睛都快看不清。
高峻被头顶上的目光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被芳华夫人揪了一把腰,才战战兢兢道:“王上万安。”
商阙无半点兴致,只一双眼睛落在芳华夫人身侧之人身上。
那人容貌清秀,衣衫单薄,神色淡淡。
芳华夫人这才勉强将高寒霜推上前:“王上,此乃楚国大王姬高寒霜。”
她百思不得其解,高寒霜长成这样,怎会引起天子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