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那他以后就是天下第一罩着的人了。
说出去多威风。
【突破元婴需要经历九重天雷,千百年来成功渡劫者寥寥无几。】
方言修变了脸色。
他抬头眺望远方,华阳城三面环山,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连绵起伏的青山,八九点正是微冷的时候,山间的薄雾尚未散去,雾霭沉沉,像是他在电视剧里见过的仙境。
群山之下是不知道延续了多少年的古城,人潮汹涌,女童替家中生病的娘亲拿了药,哼着小调奔波在回家的路上。自一场惨烈的瘟疫之后,这座城市很快又恢复了生命力,同曾经无数个日夜没什么区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方兄,你……”许小五担忧地说了什么,他已经顾不上了,霍然起身,朝凌霄宗的方向跑去。
不出两步他又掉头回来,气喘吁吁道:“带我回凌霄宗。”
前往凌霄宗要走过几百级台阶,还有一段坎坷崎岖的山路,等他自己走到地方恐怕天早就黑了,不如直接让许小五御剑带着他方便。
许小五简直莫名其妙:“回去干什么?这里现在离不开人——”
“带我回去。”
方言修又重复了一遍。
他眸色没有正常人那么黑,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灰色,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配合起他眉宇间恹恹的病气,总是让人下意识便小瞧了他。
事实确实如此,在遍地都是修仙者的华阳城,一个除了样貌以外一无是处的凡人,自然难以入了他人的眼。
许小五也是这么想的。
他表面上仍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方言修能跟自己平起平坐,不过是沾了那位萧无名姑娘的光。
他叹了口气,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劝说道:“方兄,你且等一等,待到晚上这边忙完……”
许小五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看见方言修低下头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生得好,安安静静地不说话时,周身透着一股极为干净的书卷气,像是养在大宅里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不经常出门走动,因而肤色白皙得有些过分,近乎透明。鲜红血迹粘在他的指尖,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凄艳至极。
许小五当场傻眼:“……”
没见过一言不合就吐血的!
方言修蹙着眉头,沾血的指尖按在他肩膀上,整个人活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艳鬼。
“再不走,我就……”他又咳了起来。
“你别说了,走走走,这就走!”许小五魂都快被他吓飞了,毫不怀疑他再不答应,这人真的会死在他眼前。
宗主向来赏罚分明,要是真的出了人命,他肯定跑不了责任。
两分钟后,方言修成功坐上了回凌霄宗的飞剑。
在许小五看不到的地方,他随意擦去唇角残留的血迹,哪还有刚才半死不活的模样。
“谁说随时咳血就不是一种技能了?技多不压身嘛。”
系统完全不想搭理他。
.
容潇找到程昀泽的时候,他正在宗门大殿里,同几位长老商讨瘟疫善后的细节。
如何处理尸体,如何清除都定河的污染,如何安抚受难的百姓……桩桩件件,皆亲力亲为。
平心而论,他确实是一位好宗主。凌霄宗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宗,与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殚精竭虑密不可分。
他这人好像完全不用休息,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处理凌霄宗的事务,剩余时间则留给修行。也多亏他天赋好,否则以他这般忙碌,修为肯定早就落下来了。
对于华阳城的百姓来说,他们或许会质疑许小五和墨竹,但绝不会质疑程昀泽——他就是代表着修仙者这个集体概念的符号,永远伟大,永远光荣,永远正确。
“此事就这么办吧。”程昀泽摆摆手,“如有意外你们自行商议即可,不必再知会本尊。”
长老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虽然心里嘀咕,还是依言退下了。
“小友特意登门拜访,可是我凌霄宗招待不周?”他低着头在纸上批注了几笔,“凌霄宗正逢多事之秋,门内人手不足,还请小友见谅。”
容潇右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听见他若无其事的话语,手指猛然攥紧。
她道:“程昀泽,你抬起头。”
“何事?”
今日来讨债的是清河剑派唯一存活下来的容潇,而非以人皮丨面具示人的萧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