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绮元愣了一下,乖乖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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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绮元跟着母亲来到东院,只见庭中红梅正盛,修竹苍翠,阳光透过长廊,铺就一地温暖的光辉,金光灿灿,异常惬意。
陈氏同院里的丫鬟说了一声,那丫鬟进屋通报。不多时,对方从里面出来,示意两人进去说话。
母女二人走进孟老夫人房中,彼时,老太太头戴绣花抹额,容貌慈祥,老态龙钟地靠坐在床头,由着身边的婆子伺候喂药。
陈氏带着周绮元走近前,向她问了句安。
孟老夫人昨日便得了消息,知道孙女平安无事了,放了心。眼下慈笑着招手道:“元元快过来,祖母看看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身边仆妇端着药碗往后退去,给周绮元让出位置。
周绮元走到床边,跪在床前一张垫子上,由着孟老夫人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嘘寒问暖。
待祖孙续完话,孟老夫人这才偏过头,对陈氏道,“我儿远在赤峰镇守杀敌,战事紧张,在信中,就别提这次意外了,以免他分心,发生闪失。”
陈氏颔首答应:“娘放心,儿媳自有分寸,不会在信中提起的。”
孟老夫人闻言安了心,又沉吟道:“还有一事,就是怀安那孩子。我听说,昨日你罚他在外面跪了一日,坦白来讲,你做得有些过分了。”
陈氏闻言一僵。
孟老夫人虽已年过花甲,但说话仍见底气,继续又道,“我知道你心里膈应他,但这次之事,你没有证据确定是他所为,全凭自己的猜测,委实不该。”
陈氏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本想说“兴许是那人克的”,但转念一想,孟老夫人最忌讳这个,自知说了也是无用,还反遭一顿数落,只得无奈颔首应道:“您教训得是。”
孟老夫人思想传统守旧,语重心长地劝她道:“你是个明事理,识大体的人,我相信你不会与他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这次你罚他跪了也就跪了,我不会说你什么,也犯不着因为这些琐事通报我儿,惹他心烦。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怀安出身再怎么低微,那也是周家的骨肉,身上留着周家的血液,凡事不要闹得太难看,让外人看咱们笑话。”
陈氏白着脸应“是。”
孟老夫人轻声一叹:“我年迈不中用了,这个家早晚都要彻底交到你手上管理。我儿就算再纳几房妾室,也不会影响到你的位置。这点,你应该放宽了心。”
陈氏默了少顷,回道:“媳妇儿明白。媳妇儿绝不会干涉侯爷为孟家开枝散叶,请您放心。”
孟老夫人沉肃的脸上终于缓和了几分:“男人都一样的,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他再胡来,总归也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孩子的。至于怀安那孩子,我仔细想过了,等再过个几年,我给他寻一个去处,必不会妨碍长庚和承光的前程,你只管将心往肚子里搁就是。”
周绮元听着婆媳两人的对话,对于孟老夫人所说之言,有认同的,也有让她感觉不舒服的。
接着不知怎么的,突然在某一方面上,开始有些同情起陈氏来。
可惜关于周怀安的身世,以及周宜从没有背叛过她这件事,她不能如实相告。至少现在不能。
似乎被孟老夫人戳到了内心的痛处,此刻陈氏眼睛一红,忍着泪笑道:“娘说的是,之前是我做得不妥,我回去后一定仔细反省。”
孟老夫人听得满意,点了点头:“快到了年关了,府中事多,你先去忙吧,这里有元元陪我就好了。”
陈氏看了女儿一眼,恭敬应是,转身退了出去。
孟老夫人膝下就周绮元一个孙女,对她宝贝得紧,拉着她闲话家常,无话不说。
周绮元一开始只当是陪着老人聊天解闷,但慢慢地聊得多了,竟无意从对方口中,了解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几个月前周承光因为和她争抢一件玩意儿打过架,被她挠花脸,险些破了相,扬言要与她断绝兄妹关系;
又比如她的大哥周长庚年仅十三岁就同父亲上了战场,至今三年未归;
再比如,周怀安七岁那年刚被接到府里时,怀里抱了一只兔子,后来他遭同窗欺负,那兔子被人活活按在水缸里淹死了,他则抱着冰冷的尸体枯坐在屋门口整整一夜,次日,亲手将其埋在了院中的一棵树下。
周绮元听到这里时,心里一阵难过。
他当时,一定非常伤心吧……
正出神间,孟老夫人让仆妇拿来两只梨花木盒,交到周绮元身边的丫鬟手里,缓声道:“这两只盒子,是你爹从赤峰寄回来的,其中一只里面是糖粒,是给你的,另一只里面是砚台,是给怀安的。至于承光和你娘那份,我已经差人给他们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