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怕真的把他手碰到了,万一他真的受伤了,到时心疼的又该是她。
实在是进退两难。
他静静看着她。
季烟咬咬牙,转身回到房间。
望着半开的房门,王隽挑挑眉。
刚刚那几秒,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她会当面关门,不顾会不会伤到他,归根到底,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他人。
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有设想过。
但这么顺利,却又超乎他意料。
他弯了弯唇角,推开门,大大方方地走进去,末了,又如屋里的另一半主人一样,淡定地带上门。
房间多了个人,还是一个可以时刻随意干扰她心境的人。
季烟看着密密麻麻的资料,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无声叹了口气,将资料夹在电脑层,电脑盖半压下,转身面对王隽,问:“有事快说,我还有工作要忙。”
王隽格外大方:“你可以先忙你的工作,我等你。”
“……”
到底是谁的房间!
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客人!
反客为主这一套,他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工作重要,季烟安慰自己,不是因为是他在,她才无奈妥协,实在是工作要紧。
国内和这边的冬季时差是7个小时,此刻国内是四点多,她得赶在负责对接的人下班前,将手上的资料发出去。
后面一个多小时,房间氛围竟然是意外的和谐。
季烟有序地更对一份又一份资料,有财务数据,有公司内部股东大会内容。
她对得很仔细,毕竟是要公布给大众看的,不要说数据和内容不能错,就是连个标点符号,她都要再三小心,再三斟酌。
她忙着,王隽也不逞多让,他的电话一直没停过。
有英语,有德语,也有中文。
期间季烟要喝水,拿水杯一看,发现没水了,还在通电话的王隽,竟能抽空给她倒了杯水。
看着他将水杯放下,走到落地窗前继续通话,季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太诡异了。
从昨晚那通电话,到他人出现在这里,每一个地方都透着诡异。
几乎是季烟忙完工作,合上电脑的那一刻,王隽也结束了通话。
他走过来,看着她:“忙完了?”
季烟嗯了声,喝了半杯水,才说:“你也忙完了?”
他极为顺手地拿过她手里的杯子给她续了一些,放下玻璃壶,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那能说说你今天过来做什么吗?”季烟捧着水杯,问他。
他想了下,嘴唇半张,像是要说点什么,但随即又合上,沉默着。
她见不得他这样,开玩笑道:“总不能就是过来看我吧?”
“嗯,就是过来看你。”
他应得毫不思索。
季烟眨眨眼,一时惊讶又语塞。
他又说:“我确实想看看你,毕竟……”
她的心脏倏地被捏得紧紧的,各路血脉冲到一处,让她瞬间喘不过气来。
他看了看她,低头,凑到她面前,离得近得不能再近了,鼻尖就快碰上了,他才停下,然后,低沉和缓地说。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找不到答案,所以亲自过来问你。”
好一个“亲自”,季烟觉得心脏被拽得更紧了,呼吸也跟着急促。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什么事?”
他淡淡一笑,声音波澜不惊的。
“你之前说过要请我吃一顿饭,我想问,今天还做数吗?”
第29章
好长一段时间里,季烟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王隽看,呼吸放得很轻,生怕被他瞧出点什么。
她脸色淡然,看着纹丝不动的,心里却是泛起了滔天巨浪。
她应该知道的。
他怎么会突然过来看她,他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更不是浪漫的人。
理智才是他的本能。
她竟然会天真到,以为他是来看她的。
更有甚至,她竟然妄想他是回头来找她的。
真是愚蠢至极。
饶是真相摆在面前,好似还不够,她想心死得更彻底一点,才对得起适才的那点心悸。
她的视线在他脸上梭巡,半晌,她定定地盯住他的双眸。
季烟提紧呼吸,轻着声问:“你来这边是为了工作?”
王隽不假思索地答道:“有个并购项目,以前处理过相关的案子,这次我过来负责前期的协调。”
猜测被证实,她终于可以彻彻底底地死心了。
“要在这边请你吃饭,还是回国请?”
她的声调忽地转冷。
王隽皱了下眉,正要询问原因,听见她又说:“还是在这边请吧,回国了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