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最终的结局,他愿意慢一些。
只要……她坚守底线,那么他可以好好忍耐,伪装成一个成熟的猎人。
反正,她现在不会回京。
薛闻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对视着,最终秦昭明先策马扬鞭。
他的身形远去,赤红的披风如同摧枯拉朽烈焰燃烧,强烈的色彩和灰沉沉的天有着强烈的对照。
如同划破天际的剑刃,滚烫而锋利。
而她在身影离开视线后,朝着反方向走去。
素麻裙袂拂过地上杂草,红绳挽起的长辫子垂在肩上,因着她脸上的笑,寒风吹过她的面颊,都好似风在亲吻。
这一年,快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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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国公抱病,沈今川作为长子带着长孙幼弟在老家服侍父亲,在他早有准备的运作之下得了个贤名。
炭火烧得很旺,暖阁里熏得人眼睛生疼。
府里的府医十分惊奇,他想了许多办法都不见好,等着沈今川来侍疾时甚至委婉开口:“国公身体不好,恐怕熬不过这个冬日。”
因为看几位公子长大,说的全部都是肺腑之言:“公子不如早些打算,抑或者备下寿材,好为国公冲一冲。”
眼下之意,若有需要,恐怕要早做准备。
但没想到他第二日来便听闻曹国公大安,这简直从阎王爷那里抢来一条命。
沈今川没有开口,裹着大氅的他矗立在风雪之中,如玉做的人物。
冰冷的光被六棱窗分割成一个一个细小的光点,落在他的身上,明明暗暗。
锋利的匕首镶嵌着朱红色的宝石,他掀起宽大的衣袖,眼神冰冷如霜雪,看着血液蔓延出如玉的肌肤。
血落在药罐里。
大夫看着此景惊讶的瞳孔瞬间放大,只觉眼前充斥着荒诞。
他屏息凝神,在看着沈今川脸色之时斟酌开口:“这……或许便跟前朝烈女凿脑救父一般,公子如今割肉喂亲,曹国公不药而愈也是段佳话。”
沈今川容色稍霁,大夫也不再执着要为曹国公请脉一事,这般识相下刚一出门便从小厮那里收到了一大包银子。
老大夫越过门槛望从小看着长大公府公子,在他浑浊的眼内看不真切。
老了,老了。
这世道……早就该是年轻人的天下。
年长者,就不该占着位置不松手,不然,惹人嫌啊。
他也该,服老了。
沈今川无闲暇时间来为大夫思考心事,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只有能不能用这一条法则,而这个老大夫注定和曹国公府在一条船上,免于纷争。
这个冬日谁都不好过,他要做的也只是想让大多数人都好过些。
为父请辞不算常事。
可他割肉喂亲,这才算。
隆冬,曹国公府长子沈今川割肉喂亲,曹国公沈克不医而治,本朝孝闻增一。
此后曹国公遁入空门,一心探求菩提,不愿再问世事。
上旨请爵位交由长子继承,折子压在中央,帝未允。
但收到消息的沈今川自认已经成了大半,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毕竟本朝延续前朝旧俗,不论辞官或是别的,一定要三辞三让才算名正言顺。
上辈子父亲去世没有给他任何缓冲的空间,昌平帝压制,定要他为父服丧三年后才可继承爵位。
而永昶帝继位后虽说要收拾世家勋贵,但没让他继续守孝,给了他应有的国公之位。
如今孝道再加上父亲请愿,他必定会顺利坐上国公之位,任使昌平帝也无法压制他该有的爵位。
而只要继位的并非永昶帝,那不论是哪一个皇子,皇位就绝不会坐得安稳。
这样情形之下即便非他扶持的皇子,也不会主动为自己招惹是非,甚至还会因为他置身事外,主动来招揽。
反倒等到了最后或许会尽收渔翁之利。
暖房内放置着精致的博山炉,散发袅袅青烟,浓郁的香气贯彻整个房间之内,屋内轻纱罗绸,地上铺着柔软的、踩一下仿佛就要陷进去的地毯。
室内家具皆由昂贵的沉香木制成,散发着属于木材的淡淡香气,雕刻着精致繁琐的牡丹花纹,雨过天晴瓷器分外温润,插了一支含苞待放的梅花枝子。
转角处用的大小一样的珍珠,一下一下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奢侈又清贵,有着浓郁的个人喜好。
一眼望去,仿佛身在云楼宫阙,瑶池仙境。
他独自站在这里,老家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