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薛闻……秦昭明身边的智囊,曾经让他弃若敝屣,如今他还会狠心夺走,这让沈今川如此
但等他真的脑袋不清醒,认为薛闻是他囊中之物时才发现了这个疯子的可怕之处。
白天他是帝王赏赐的年轻国公,身份尊贵,前途锦绣,夜里他是跪在神龛前诵念经书,来消罪业的囚徒。
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人诛心,却只秦昭明这一遭。
他白天活在逢迎巴结中,完成自己所有的梦想,一到日落却又被打回原地,一眼望不到的绝望。
但沈今川品味到了来自权力的曼妙滋味。
只要拥有权力,那做什么都有人趋之若鹜,不论他在背地里如何,都有人如同蚂蟥一样贴上来。
还有……薛闻,不只是一个弃子那么简单。
人最可怕的便是毫无软肋,而一个人有了弱点有了想要珍惜的东西,那就代表着旁人拥有了宰割之力。
秦昭明……你不就比我投了个好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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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陛下一同出行,必定要体现皇室尊贵,那规模就小不了。
皇陵修葺在京畿,但离京城并不近,一路上车马琳琅,护卫不绝。
有些时候人并不一定是要争的,但最怕的便是自己不如人家,行车队伍中陛下带着后宫几位要么德高望重如李淑妃,要么便是宠妃,准备随时侍奉。
汤贵妃抱病,并未随御驾出行。
剩下以太子为尊,南王次之,其他几位郡王、皇子的仪仗紧紧跟随着,但世家勋贵的排名就让礼部尚书又掉了许多头发。
年轻尊贵但是没权力的,年纪大有尊贵但是没权力的,出身高但是资历不够的……薛闻再看礼部一遍一遍修改的记录,对朝堂的敬畏彻底烟消云散。
高门唾弃寒门为三瓜俩枣闹得鸡犬不宁,实际上他们何尝不是也在争权夺势中弄得头破血流。
薛闻不爱坐马车,四四方方的东西不论建造的有多么宏伟,里内有多么曼妙的玄机她都心如止水,对此美人计不成的秦昭明深感遗憾。
本来还想要试一试……密闭的空间内,周围马蹄声、人声络绎不绝,他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连温度都互相感染,马车会随着石子的碰撞而跌宕,他们也会更加的紧密。
或许还有细碎的声响,但依照薛闻的羞涩和薄面皮,定然不愿意出声,或许会轻咬着唇,或许被他烦透了张口咬在他肩膀上……抓握着他的手臂,将全身的力道都倾注在此。
咿咿呀呀的闷哼声,只有他一人能够听得见,比世间最荡气回肠的乐曲还要动听。
可惜啊,太可惜了。
所以,连阿闻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结究竟是什么呢。
秦昭明策马调转方向,微微侧头朝着薛光耀的马车看去,眼底涌现出磅礴的杀机——如果真需要弑父才能缓解心机,那他不介意杀了薛光耀全家。
没准儿薛闻还得夸他来着。
那边薛光耀年纪大但警惕心还很足,察觉到这种明晃晃没有任何掩饰的杀意忍不住打开车帘,忽地和外头虎视眈眈的秦昭明对上视线。
按理来说是女婿,若薛光耀还和从前一样的话便会忍不住上前攀扯,但转念想起自己对着汤兆唯说的那些话,便仓促拱拱手。
秦昭明自觉无趣地收回视线,然后看着薛闻一直回头看他,这才露出浅浅一笑,驾马踱步上前:“怎么了?”
这一次他们出行没有任何遮掩的亲密,反正所有人都认为他俩不清白,他们何不正好让他们猜去。
最重要的,是要让那位帝王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觉得你没憋什么好主意。”薛闻觉得自己也算看透了,秦昭明一这样刻意彰
显自己魅力的时候,要么是心虚要么是开屏。
这两个答案并不是单选,有时候还会并列出现。
“知太子者,朱虚侯是也。”被薛闻像探出头的兔子一样警惕的眼神给可爱到了,秦昭明立刻孔雀开屏开始大夸特夸。
眼前这种愉悦感便是旁人听不清究竟说了些什么,也会知晓太子殿下此时心情甚悦,更不知此等场面究竟入了多少有心的眼中。
“你刚是在看……他吗?”薛闻往后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地问道。
“嗯对,他这次倒是聪明没有带你娘出来,知道你不吃这一套。改投明主了。”
“你说,借着这事直接把他给杀了怎么样?”少年信马由缰,说这话的侧头轻笑,温柔缱绻,在旁人看来只觉为耳边情话,哪里想到如何恐怖。
“这种事我娘才不会跟他出来呢,她只是想要依赖这个男人,又不是想把命都交代在这。”薛闻如今提起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女人语气格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