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就不是那种低调的人。
况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了哪里,虽然他算计了秦昭明,但秦昭明这祸害不是还好好的吗?
凭什么父皇生气?
凭什么秦昭明还得报复他?
依照秦旭的想法,秦昭明还得谢谢他,否则上哪找拐子大案让他声量又高一层?
但二姥爷说,必须讨好父皇,他也就只能听话。
终于等到秋狝涉猎,他可迫不及待要给父皇展示一下他的本事。
正好,二姥爷也难免同意他说的话,让他……好好在父皇面前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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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时期流传下的话很有道理,譬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譬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秦昭明想着今日世家当家人们分别聚在一处,必定是等不及了。
而陛下离京,可是最好的机会。
所有人都想着做渔翁、乘黄雀,每个人都不例外。
但不论哪一辈子,赢的都只会是他。
第六十六章
曹国公遇刺, 重伤。
这事在知晓一般内情的人心里便是受了无妄之灾,派人往曹国公府送礼的时候也比寻常探病的礼重上一些。
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波澜。
仿佛就是一小块石头跌进浩瀚汹涌的波涛中, 平静得一如往昔。
只有曹国公府的人才知道, 刚刚被册封为曹国公的沈今川根本没有回到府上,反而被留在东宫养病, 任何人都不能探望。
郑丽琪本有心追溯,但还没等开口便收到她父亲的消息, 不再掺和这事。
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也从没指望依靠沈今川, 她爹站队太子殿下, 若是赢了皆大欢喜, 她又是郑家姑娘,若是输了, 沈家也保不住她。
不会真有人为了不回家的死鬼丈夫和不是亲生的孩子来掏心掏肺吧?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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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川意识停留在薛闻没有任何犹豫刺出来的利刃, 还有她顺着脸颊倾泻的泪珠。
他醒来之时,浑身疼痛, 周围一片锦绣光景, 但没等他因为自己未死而捡了一条命, 一直紧盯着他的人就瞬间高声喊道:“他醒了。”
紧接着, 朱玉一般的环境改变,他再一次醒来只是被双手捆缚, 绑在牢狱之中。
黑压压的空间无法渗透半分光亮, 周围全靠着密密麻麻的火烛才能撑起一份光亮,眼睛半开半阖之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呦, 咱们沈大公子可算醒过来了?”
极其秾丽的面容,开怀大笑的喜悦, 还有眼前人的身份,若非他此刻在这个地方,本应该为和太子这般亲近高兴吧?
不,也不会高兴。
一山难容二虎,他一生被吹捧着,在承认自己对薛闻动心前根本没有过任何挫折,怎么就认为自己输给了秦昭明这个“承父辈”才得来的尊贵?
但这话,从前不能说,如今更不能说。
“太子……太子殿下……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孤呢?”秦昭明轻笑着,丹凤眼随着愉悦的心情微微眯着,他穿着一身妆花麒麟的衣袍,衣口被用箭袖束着,坦然在这地牢之中。
坐的是黄花梨的雕花圈椅,茶盏用的雨过天晴碎冰瓷。
随着沈今川的发问,他扬眉一笑,细长的双腿翘了起来,将这一处审讯刑罚的牢笼,好似凭空化作宫殿庙宇,而他便是此地当仁不让的帝王。
“阿闻,
阿闻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好像今时今日才知道这个人的狠戾,好像现在才明白自己的性命拴在这个人手上。
但到了现在能够让他抓住的浮木,依旧只剩下薛闻一个人。
“阿闻?你再敢这样唤她一声试试呢?”秦昭明斜看一眼,而后轻笑着:“原本送你上门,就是因为怕阿闻心慈手软。”
“毕竟她是一个旁人对她三分好,她必还七分之人。”
唯一提起薛闻之时能带一些真实的笑意,就像少年逢春,但别过眼来,只剩下满眼的嘲讽:“但没想到,你和阿闻,连一点旧恩都没有啊。”
“她只是善良,又不是傻。”
秦昭明都快笑死了,抛开所有不谈,怎么不能算是碾压一个觊觎薛闻的情敌呢。
本来以为沈今川这个人敢有胆子挑衅他,不将他放在眼里,是真有点依仗,不论是优秀的头脑还是……情,都让秦昭明在下手的时候投鼠忌器。
否则哪能忍着沈今川蹦跶到现在。
“来吧,说说,你的……过去。”
沈今川自认世家显贵,不会因为区区的威胁就透露出自己在暗处无法见光的想法,但此刻显然他已经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