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走乐雁的妖就在这里,惩天宗内。”虞念蓦地抬起头,空洞的眼里终于有了情绪波动,“他们是来带我走的。”
尹铎对上她的视线,又问:“你这句话的依据是什么,你为何确信他们是来带你走的。”
她思忖片刻,回他:“我在催眠乐雁的时候得知的这些,此时发生的事情都在按照乐雁被催眠后看到的一切进行。”
“你认为这一切都和你的催眠术有关。”尹铎轻吸了口气。
“我不确定。”虞念面无表情的看向尹铎,冰凉的双手十指相扣,她喉咙微动,从容不迫的看着尹铎,“但我的确是靠着催眠乐雁预见了未来,而这一切正在实现。”
“乐雁允许你催眠她的原因是什么。”
“她想要帮忙捉住作乱的妖,但我们失败了。”
被催眠后,她遇见的,是比噩梦更加可怕的场景。
而这场景,并非梦境。
那是现实的地狱。
“你打算如何做。”尹铎问。
听到这里,虞念松了口气,嘴角溢出一丝笑容来,她轻轻松开手,垂下头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道:“把我关起来吧,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我。”
尹铎蹙眉看她,用一贯冷冰冰的口吻说道:“我们不能像关囚犯一样关住你,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能阻止所谓的未来的到来,乐雁所看到那些场景未必会到来。”
“师兄,我们已经赌输过一次了。”虞念猛然抬眸看向尹铎,锐利的目光上裹着受伤的神情,“若是让那些妖抓住我,这回不仅是乐雁,就连其他人都会被牵连进来。”
“你觉得把你关起来就能避免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吗。”他反问道。
虞念闻声偏过头,用冰凉的手握住另一只手腕,缓缓道:“起码我的内心是这样想的。”
从那之后,虞念就被关了起来。
惩天宗的弟子没有抓住潜进来的妖,但他们也没能找到虞念,最终无功而返。
一年后,虞念再次遇见了让她内心生出恐惧的始作俑者。
他说,要剜去她的双眼。
阳光奋力前越挤过窗帘的纱落进房间,明媚的光线步步爬到床边,软在人的面庞上。
洛危睁开眼在床边坐起身,单手扶住低垂着头,呼出一口气。
他无声走到桌边倚着站立,抬手托起了桌上的本子。
本上的两个字像碍眼的刺一般扎根在纸面上。
虞念。
不仅是这一页,连着好几页都写了这个名字。
洛危沉沉地吸了口气,将这页纸慢慢撕下。
自他幼年起,他就患上了一种特别奇怪的梦游症。
他梦游后只会在本子上记录一些名字,一些事情。
一开始,本子上留下的都是他认识的人和记忆中的事。
他以为自己只是潜意识的想要记住一些东西。
后来,本子上记下的名字和事情都是他不知道和闻所未闻的。
他开始觉得新奇,却并未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直到有一天,本上的人和事真切的发生在他面前。
他才发现自己可能是窥测到了所谓的“未来”。
尽管他对那些人和那些事毫不关心,却无法阻止那些事情或人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多数时候他的本子上只留下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没有办法获知这个人出现的时间地点。
一个月前,他的本子上第一次出现了虞念这两个字。
自那之后,他的本子上只有这个名字,再无其他。
就如同他的能力消失了一般。
合上本子后,洛危面色平静换好一身衣服,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有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的到来带来了不小的声响,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床上的人双目静阖,面色苍白如纸,微弱的呼吸轻若鸿毛,一掌就可包住,却怎么也抓不到。
洛危往前凑近一分,眸光有些微微探究。
床上的女子神情就如同睡着了一般,若他事前不知情,他也会认为她是睡着了。
可惜,她并不是睡着了,而是被人催眠了。
被虞念催眠了。
乐雁在被洛危和其他妖抓住后,几乎对所有的事情都闭口不谈,除了——
虞念这个人。
洛危让其他的妖接近乐雁,得知乐雁曾经被虞念催眠过。
他们抓住乐雁,无非是因为需要她这个人。
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乐雁活着,他们才能让那个人再次出现。
可就在大事将成的前一天,乐雁突然间沉睡不起,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