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妖以为她过了昨日之事已彻底死心,没料到她还会前来,当即大惊失色起身,直接朝她扑了过去。
沉樱灵活闪身躲开,同时御起长剑,波澜不惊的看回去。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反抗,会受伤的。”
可那噬心妖偏听不得她的忠告,明明四肢都已被拴住,却还是挣扎着要去抓她。
“你可想清楚了,人类,要是我死了,陈故游也会死!”
“是啊,所以我打算放你一条生路。”她明明在笑,口吻却十分凉薄:“只要将你完全从陈故游身体里分隔出来不就行了。”
她话音绵绵落下,登时,涟轲那双目空一切的眼,有意无意扫过她双瞳。
“别做梦了,如今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区区人身的你又如何分得开。”噬心妖和她遥遥相隔,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有鄙夷、惊恐,却没有一丝相信。
“是啊——”她抬臂举起长剑,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腕,慢慢将气力渡进剑中,再朝他盈盈一笑,“可我不是普通人类,而是你们口中的妖女,不是吗?”
就在噬心妖听了她的话后分神之际,沉樱没再犹豫,手握长剑径直朝他心口刺去。
巨大的红色法阵在剑下顿现,立在他面前。
只一瞬下来,噬心妖的身上就失了力气,就像是要被那道法阵撕碎了一般。
剧痛之下,噬心妖回了神,双眼空洞对着她:“你能为人设身处地的考虑,这些年来却对众妖痛下杀手。你何曾想过,妖的处境。”
“妖的处境?”她心念一动,唇边浮起冰冷的笑,“你们害人的理由,我有什么理由要知晓。”
“妖中善类,你们可曾手下留情。人中恶徒,你们可曾同理惩戒。”噬心妖被法阵扯的面目扭曲,一字一句却铿锵有力。
沉樱瞬间冷了脸,手握剑心直刺进陈故游胸膛,抬眸与他四目相对,漠然启唇。
“所以这次我放你走了。”
此次他并未害人,就不至于死。
可若有下次,她定不会手软。
片刻过后,噬心妖的痕迹彻底消失不见,沉樱身体一沉,单手抱剑跌在地上。
涟轲足下未动,手臂却不自觉一抬,再瞬间收回。
姜月霜赶紧跑到沉樱面前,将她慢慢扶起。
她抬眸望向天空,心中的那口气却愈加用力压了下去。
一切,并没有结束。
不如说,才刚刚开始。
回到房间后,姜月霜轻手轻脚趴在门上,试探着看向虞念,声音压的极低:“他们这是……没事了吧。”
虞念掉头离开,以无声回应她。
姜月霜慢慢跟上去,回到房里关上门。
“你说大人她该不会是喜欢这个涟轲吧。你今日都没看见,大人那一双手伤得都快能看见骨头了。”
“不会。”虞念抱臂站在窗边,眼里映着冷清夜色,“她是红巫女,清楚自己背负着什么,亦明白自己该丢弃什么。”
她不会爱上任何人。
这一身被杀戮浸染的红衣,早已决定她的命运。
姜月霜失望的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床沿,不信邪的问。
“那你说说,大人为何留着他?难不成是为了让自己生气?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爱好。”
虞念默不作声走过去,在她身边躺下,很快合上了眼。
“快睡。”
“哦——”
沉樱再次醒来的时候,炽热的阳光落进来,几乎照亮整个房间。
她安身于无光的角落里,险些被冰冷的空气吞噬。
如此,便是人间吗。
“苏音——”她手臂支在床边,慢慢起了身,手还扶在额上,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亦跟着沉重起来。
“苏音?”见没人回应,她弱着声音又问了声。
一片死寂悄无声息蔓延开来,静成无生命的荒芜之地。
沉樱轻手推开门,一下便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姜月霜和虞念。
好啊,怪不得她怎么唤都不出现,原是站在门口悠哉的听热闹。
“怎么,戏好听吗?”沉樱环抱双臂倚在门边,目光递去。
“苏音知错。”不过片刻,姜月霜便低头作揖,缴械投降。
“知错就好。”她瞬间卸下手腕上的铁链,垂眸绕在姜月霜手腕上,随后指尖向后戳了戳,“那他就交给你了。”
“是——”
沉樱走过虞念身边时停留了一瞬,眼眸很快暗下去,淡声落下一句:“晚菲,你跟我走。”
虞念无声跟她往前走。
她步伐轻慢,笑容明朗,一点都没让虞念察觉出她身体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