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番外(161)

我怔怔看着他,而后伸手按住他的后颈,用力地吻上去。

吻后,我问他:“你要亲为什么不用力一点?你要喜欢我为什么不早说?你要镇压魔气,为什么非要疏离我?”

“是我不好。”他眨了眨眼,贴近了拥抱我,“我怕你生气。”

我笑了一声,对他说:“我确实生气,你只要我见你不足百次。”

“我的余生太长了,百次怎么够。”我说。

他一下子笑起来,难得笑得像个孩子似的,低头来亲了我一次又一次。

我任他作为,抬眸间才发觉夜幕已降,清冷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

那月光落在我与他十指相扣的指间,落在我手腕的木珠上,落在他起伏脊背的印文之上。

我将手盖上去,摸到了顺着脊椎而下的许多痕迹。

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像是刻进了骨血之中。

我不由问他:“疼吗?”

“疼。”他如实回我,却笑着低头埋首在我侧颈,低声道,“可想想你,也没有那么疼。”

我手上的力道下意识轻了轻。

其实也想得到,这类以身为法器的术法,大都是流传下来的古法,伤及根骨怎会不疼。

我与他相识太久,上一次如此亲密的同枕相拥也在太久之前,这一刻我竟觉得心动。好似年少之时,我情窦初开,只为一句简简单单的拙劣情话,便窥见满满情谊与弥足珍贵的真心。

情盛之时,我恍惚间见他弯身吻我,舌尖尝到一点若有若无的咸苦。

我抬手摸了摸他鬓角,指尖被水意润湿了,透着些许冰凉。

或许是我神智模糊,又或许是思绪沉浮,鬼使神差,我竟开口问他:“你哭了么?”

我听见一声笑。

回过神来,我想我大概是魔怔了,才会问这么一句话。

被弄哭的是我,他怎么会哭呢?

何况他要入佛道了,佛是不会落泪的。

一直到次日天明,我与他谁都不曾歇下。

旭日初升的时候天是极明艳的颜色,日光明亮,将他写在我手臂上的梵文照得泛了微光,让我想起几日前的那时候。

他姿容秀美,微微垂眸,神色认真,好似眼中唯我一人。

作者有话说:

刀而无穷无尽也

第118章 倾覆

后来空无要再送我木珠,我却不再收了。

他那日送我两颗,刚好十四颗木珠被我串起来戴在手上。

佛门十四佛珠,象征十四无畏,一切众生同一悲仰。

我是他的众生,他亦是众生之一。

说开之后,他以身作法器的过程也不再避开我,我想去见便去,可我知道他大概不愿意我去看,可我偏要日日都去。

看锋利尖锐穿透皮肉,将一个个字符刻进骨血,那些纹路掺杂着阵法与佛力,以人血肉之躯为载具,怎会不疼。

他那时候总是闭着眼,默念着某些经文,从不看我。

但我看着他,偶尔想起那日他对我说的那句话。

他说,阿钧,我已经努力靠近你了,可你总在原地不动。

我想我曾经也奋不顾身,不自量力,大概越是成长越是明白无奈与失望,于是犹豫不决,举步不前。

就算靠近也毫无结果,于是我再不上前。

而我后来才知道,以身躯为载具而生的秘法,他此后不仅不可出魔域,也不可再开口说话。

秘法最后落成前一天,我与他在荷花池边相依偎而坐,彼此沉默许久。

我盯着波澜微起的湖面看了许久,最后竟觉得昏昏欲睡。

修道之人大可不入睡,但也不是不会有困意,不修炼的夜间也总会犯困的。这困意来得巧,恰可任我压下许多纷乱思绪,任由今日无所事事地过去。

于是我靠着空无的肩头,伸手拥抱住他,窝进他的怀里。

好似明日恰似今日,明日醒来依旧如今日,日日夜夜,岁岁年年。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嗓音沙哑艰涩,低低地唤我:“阿钧。”

这两字似也难开口,我以为还有后话,可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直到我从半梦半醒中清醒,清醒地等待,等到第二日天明。

未曾等到后话。

激活秘法的最后一步要前去魔域,这次我自然也跟着去了,但那一步施法结印的佛修太多,我一个魔修也不适合靠得太近。

我远远地站着,感到某种令我不适的气息蔓延开来,最后金色佛光乍现。

我摸着腕间木珠,思绪迟钝地想我这一路走来失去的人,有多少是迫不得已,有多少是我不敢向前,却忽而发觉大概要离开的人总会离开。

谢映白入魔成鬼,伏阴换命救我,俞青自沉江河,容玉与天合道,空无以身镇魔,我不是不曾努力过,可最后这些都是他们的选择,他们自得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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