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突患重疾,恐难当大任,储君之位兹事体大,另当别立。
“母后心慈,即便不是储君,当个闲散王爷也是极好的。”
太后没有应下这句“心慈”,诚然当闲散王爷已经是废太子少有的好结局。但这也是她全心全意培养出的太子,如今倒是说换就换了。
“既然封王,那就给拟个封号。往后就是赐个宅子,出宫建府了。”
“母后可有想法?”
“不如就取个‘安’,只希望往后都平平安安的,如今也不指望什么了。”
“母后慈母心肠,这‘安’字是好,可惜如今宫中多以福寿取名。‘安’字也撞了儿臣的华安殿,以及太子居住端安殿,未免不妥。”
“前太子能当个王爷已是母后恩典,若再沾上几分多余的意味,难免于哪方都不利。”
“是哀家欠考虑了,既然如此,就选个‘静’字吧。”
这回没什么不妥,秦赋封静王的事也就定了下来。
“这下想来是如了静王的意了。”
秦赋还在躺在床上,重新立太子也还要不短的时间才能决定。
因此封王和出宫建府的旨意并没有下,太后想得是等秦赋能下床时再下旨。
领旨之后再准备出宫的事宜,等真正到出宫的时候想来也不会影响到身体了。
只是有些事还要提前准备,宫里也基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毕竟没什么好掩盖的,消息又让人惊讶,可不是短时间就传开了。
简岱和小夏子自然听到了这个消息。
怎么不可置信和失魂落魄不提,最先想起来的是先不告诉秦赋。
他们自己都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更别提还在养病的当事人。都想着先养好身体再说,也是怕秦赋得知消息不利于养病。
废太子的事明面上还没有直说,秦赋养病也不接触外人。所以在两个人不和秦赋提起的情况下,竟然也就瞒了下来。
当然只是表面上,秦赋早就知道了这事。在太后手里救下简岱的时候,他也就基本能猜到现在的结果,不算意外。
很快表面上的局面也发生了改变。
又养了些时日,秦赋也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是面色苍白,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众人看似都接受了秦赋的身体不能恢复到健康的事实。
太医例行诊脉,这段时间他对秦赋的身体情况很熟悉,现在严肃地又诊了一会,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殿下的身子现下已经算大好。虽然今后也不能放松警惕,要仔细温养,但想来也能应付得了移居宫外的奔波了。”
简岱没想到千防万防没防住太医的嘴。
看着秦赋被太医说着“大好”却依旧没有血色的面色,心中又是一阵阵发胀,伴随着又尖又涩的酸。
太医要去太后那边复命,今后也不用再来这边盯着。小夏子把他送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了秦赋和简岱二人。
秦赋虽然知道情况,但也要装装样子,问道:
“移居宫外是何意?”
简岱心中酸涩,但还是说出口,现在太医也要去回话,想来旨意也快了,不说也瞒不了多久。
“回殿下,是宫中私底下传的消息。说是……说是皇上太后已经开始留意着其他皇子。
等您病好,恐怕封您为王、出宫建府的旨意就下来了。”
简岱看着秦赋只是点了点头作回应,就算他仔细揣摩也没看出什么伤心或者怒意来。
可简岱并没觉得轻松,他只觉得殿下的脸色更白了一些。
这样的平和,反而让简岱察觉出些虚假来,他又想落泪了。
殿下原不用这样强撑的。
没过几天,封王的旨意就下来了。
宣旨的太监宣完了旨意也没走,等着秦赋接过圣旨起身,才笑着开始说话。
“太后娘娘吩咐奴才给静王殿下传几句话。”
“静王府的事,娘娘早就开始准备了,都是娘娘看着办的,您只管放心。”
“殿下只要搬过去就能住了,不用再费心,要是缺什么,尽管报上来。”
“娘娘还说了,殿下不用急着离宫,等身子再好些了也不迟。”
小夏子见机给太监递上了个荷包,宣旨太监推托一番也收下了。
秦赋这时说道:“还请大监替我给皇祖母带句话。”
“皇祖母的慈爱我一直感念着,是孙子不孝,望皇祖母保重身体。”
太监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替贵人做事都是应该的,奴才一定认真把话带给太后娘娘。”
接旨之后按理来说是该去皇上和太后那里些谢恩的。
只是皇帝自从病了之后就不再在乎这些虚礼,满打满算着精力只用在朝政这些重要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