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阻止了秦赋继续说下去，他对在寸土寸金的土地上糟蹋更贵的花草没有想法。
“不用不用，那样太麻烦了。”
但秦赋可不是嫌麻烦的样子。
“而且我也不能立刻就看到那些植物。”
“不如去植物园看，想来那边的种类肯定多。”
而且不会像秦赋家里的花草一样只挑名贵的养。江春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去植物园？”
秦赋语气莫名，但眼睫已经垂落下来。
这是不开心了。
江春知道秦赋不喜欢情绪外露，所以学会了从这些细枝末节，观察出他想要的信息。
“我想去，可以吗？”
江春问了秦赋的意见。
又仔细地看着秦赋，不想落下任何一点信息。
“江江想去的话当然可以。”
秦赋抬了抬眼，脸上也浮上一些笑意。
果然答案不是否定。江春看着秦赋脸上的笑，这个笑一点也不高兴。
“你想和我一起去吗？”江春轻声问道。
“江江想去的话让司机送你去，玩得开心，我还有事要处理。”
秦赋脸上的笑意不变，仍是笑盈盈的和江春对视。
可江春觉得不该是这样。
秦赋的态度天衣无缝，作为伴侣来说，太完美了。
完美得让他觉得不对劲。
就像现在，江春看着秦赋的笑感受不到喜悦，反而感到心脏紧缩。
伴随着难以察觉的苦涩。
明明不喜欢他的这个提议，为什么不拒绝？
明明刚开始也试图提出其它建议，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意见？
在这场关系里，秦赋无疑是高位的那个。江春想不出秦赋有什么委曲求全的可能。
是的，委曲求全。
一个江春以为永远不会和秦赋扯上关系的词。
江春最后还是出门了，但他没有去植物园。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只是什么也不做的话显得太奇怪了。
江春让司机带着绕了一圈。
冬天最冷的时候过去了，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
去年这个时候江春无暇顾及这些。
他那时候忙着维持生活，思考未来。结果因为和秦赋扯上关系怨怼至极。
为什么明明现在应该一切都好了起来，秦赋却有事瞒着他。
这让他比以前更不安。
江春出来了一会就回了别墅，花了些时间找了一圈，没看见秦赋。
太奇怪了……江春走上了三楼，秦赋只能在这里。
他第一次走进秦赋的房间。
没有锁，江春直接打开了门。
没有人，难道秦赋真的是公司有事要忙？
江春又往房间里走，听见了声响。
秦赋在房间里。
应该是洗手间的方向。
但江春不确定秦赋是在浴室还是在洗手间，好像都不太适合进去。
江春在秦赋房中间犹豫，其实他也不应该进秦赋的房间的。
可江春在这时听到了呕吐声，他快步走向了洗手间。
门虚掩着，所以江春直接走了进去。
秦赋的确在这里，江春看见秦赋在洗手台前。
呕吐声是秦赋发出的，他的手杵在洗手台上，手臂上都是突出的青筋。
以一个别扭着手的姿势弯着腰，脊背都在因为剧烈的、由呕吐过后的呛咳而颤抖。
江春连忙走向秦赋，试图帮秦赋顺气。
秦赋抬起头来和江春在镜子里对视。
江春忙着注意秦赋的身体，只晃过了一瞬秦赋颜色鲜艳的眼睛。
错过了秦赋阴郁的扭曲着爱意的眼神。
秦赋没有再呛咳，但仍然没有直起身来，只是抵着墙壁微微蜷缩着。
秦赋垂着眼，江春只能看见他又长又密的睫毛。
江春去取了一杯水来，递给了秦赋。
秦赋结果只是象征性的抿了几口就放在一旁。
“我叫医生来看看？”江春的声音还有些不稳，但秦赋又变成了那副水火不侵的状态。
“不用，没什么事。”
可要是他真的刀枪不入也不会发生刚刚的事。
“秦赋。你是很聪明，但我也不是傻子。”
江春的语气的难得一见的严肃，复又低了下来。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真的很担心……”
江春真的很累，秦赋有事瞒着他，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他真的是抱着和秦赋认真在一起的决心而努力的。
可能关于感情这一方面，很多时候努力也没有用，江春痛恨这种无力感。
秦赋还是抬眼看向了江春，他勾了勾唇角，扯出一点笑意。
“江江，我胃疼…”
江春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决心，就这样被秦赋轻声地示弱全然化解。
“那我扶你去躺着，再叫医生来？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