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起割喉案,是四起案件里唯一存在目击者的。
“一定有什么理由,让那个滴水不漏的凶手故意在案发现场引入了目击者,他想传递某种信号。”
季明涛相当肯定自己的推断。
“你是说,这四起案子是连环杀手做的?”梁源将现场照片拿在手中反复对比,寻找季明涛所说的“信号”。
这种能将命案做得天衣无缝的连环杀手,肯定会在凶案现场或者尸体上留下属于他自己的独特标记,以标榜自我。
“是……这个东西吗?”
梁源拿着放大镜看了好几遍,终于在前三起案子的照片上找到了同一个标记。因为标记太小,又隐藏在不起眼的地方,确实很不容易被发现。
第一起窒息案,棺材盖的内侧右上角,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带血的划痕,应该是死者用指甲抓的,看起来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
第二起自焚案,已经被烧成黑炭的尸体蜷曲的手里捏着一小片没烧掉的纸币,正好是兰花图案。
第三起案子,毒贩手臂上有一个兰花状的纹身,现在看来,或许也是凶手给刻上去的。
“这起案子是墙上喷溅的血迹形状吧。”梁源皱着眉显得有些许焦灼。
季明涛继续给他提示:“发现有什么不同吗?”
梁源一点就透:“这次的标记又大又明显,就怕人看不到一样。”
“对了。”季明涛打了个响指,“很显然,凶手开始膨胀了。”
梁源目光闪烁了一下,继而放下照片摇头道:“不对不对,没那么简单。这起案子现场留下的干扰素太多了,到处都是脚印和指纹,而且给死者脸上刻字这种泄愤的做法不太符合凶手此前干净利落的作风。”
“是有些违和感。”季明涛重新坐在办公桌前,埋头盯着一大堆案件资料,长叹了一口气,给杯子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漫了出来。
梁源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话锋一转:“旧案子我不管,我只跟进这个案子。你改天去帮我取几枚你的好外甥的指纹吧?鞋印也取一个。哦,对了,还有好外甥的好同学的指纹,我也要。”
“有你这么办案的吗!”季明涛板着脸,“不准怀疑自己人。”
“那就请季局长肃清一下南城的治安吧?”梁源拍了拍几个案子的档案袋,“看看,人贩子、贪官、毒枭、家暴男,南城怎么尽出这些人物,果然民风淳朴。”
季明涛开玩笑道:“这不是都死了吗,坏人死了,就剩好人了。”
明明一句玩笑话,梁源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说不上来的焦虑感袭来。这些卷宗看得他很不舒服,总觉得会有更大的事发生。
如果正如季明涛所说,这些案子都是同一个人干的,那么,这个看似替天行道的杀手,在杀够了坏人之后,会不会朝无辜民众下手?
眼前,季明涛是一头栽进去了,谁也拉不住,梁源道了一声“我走了”,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走在长长的走道上,梁源的步子有些沉重,那几张命案现场图重新在他脑海里循环。
“棺材,自焚,噎死,割喉……”
他低低得自言自语。
“木、火、土、金。”
他停下了脚步,眼前似乎铺开了一张五行图,四个案子除了那朵意义不明的兰花之外,又多了更深层次的联系。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季明涛闻着淡淡的清茶香,看着重口味的尸体照片,忽然灵光乍现。
他兴奋地拍了拍巴掌,“我靠!我怎么没想到还能有这么玄的事!”
与此同时,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循声望去,气喘吁吁的梁源敲了敲门,急道:“水!还有水!”
季明涛刚举起茶杯,手停在半空中:“你也发现了?跟我想的一样,金木水火土,就差水了,他恐怕还得再杀一个人。这是邪教的手法。我必须要转换思路了,从这十二年间暗地里活跃的教会团体入手。”
“那你还喝!”梁源指着他那杯茶,“别喝了!”
季明涛莫名其妙:“我喝口茶还能……”
“呛不死你!”梁源吼了一嗓子,眼镜都耷拉在鼻梁上。
季明涛看了看手中的茶杯,一旦接受了某种设定,就怎么看怎么邪门了。
“行,不喝了。”
他扯了扯衣服领子,起身把窗户关上,后背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市公安局这种严肃机关岂能怕邪门歪道!
他拿出警徽往桌上“砰”的一放,正义凛然道:“老子一身正气,百毒不侵!”
“小外甥的指纹和鞋印,记得。”梁源朝他摆摆手,再一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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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周末,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三舅调查对象的陆辰光,带着苏木回家里吃饭。不管案子破不破,日子还是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