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武德,橘猫大叫一声,生气的低吼一声,转身跑了。
叶朝围观全程,侧头看地上瘫着一张脸的人,没忍住抽抽嘴角:“你幼不幼稚?”
陆星乔半蹲着,抬头看他,扯了下肩上的包带,漆黑的眼珠平静无波,问:“吃什么?”
叶朝想了想:“不知道,先逛一圈?”
正是晚间生意的时间,生意人惯会寻找时机,路两旁不少摊子已经支起来了。
小本生意,很多摊子支的不大,只是简单一个小推车。
一个挨着一个,像俄罗斯方块,几乎要溢出去。
一路上随手买了两包栗子。
糖炒栗子鲜甜软糯,叶朝边吃边伸手给身边人递,陆星乔接过去,目光在目不暇接的摊子上掠过。
大火中,空气冒出阵阵白气。
两人一路往前走着,在众多大小不一的方块里,注意到一个格外与众不同的地方。
摊子被挡在一颗大榕树下,树枝低垂,远处只看到一点探出头的招牌,红底黄字,格外有烟火气。
这摊子周围都是规整的俄罗斯方块,只有它,后面排了长长的队,硬是把俄罗斯方块玩成了贪吃蛇。
“你看那个。”叶朝咬着糖炒栗子,微微眯眼,示意陆星乔往前看,眼珠盯着摊位频频打量。
夜市里人来人往,他扭着头,没注意差点跟人撞上,陆星乔拦住他,视线微微往下。
片刻后,两人齐刷刷站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外,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人在卖槐花饼。
正是槐花开的季节,摊子四周弥漫着浓郁的槐花香。
老板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忙的额头冒汗,跑来跑去。
他拿出一大袋洗好的槐花,花苞新鲜,上面还滴着水。
他站在人群围墙里,伸着一截古铜色,肌肉有力的小臂。
手起勺落,把一勺勺槐花面浆兜头洒进滚烫的热油里。
一时间,热气蒸腾着水汽,槐花香四处蔓延,被摊位上的灯映成昏黄色。
南川本地人偏爱四季取食,对于亲手采摘下的食物,怀念是刻在骨子里的。
叶朝看不见时不想,看见了就有点想吃。
他想起来家里阿姨做饭,也喜欢在槐花盛开的季节,出去掐上一把花,拿回家做饼。
小时候,叶朝也和陆星乔跟着她一起,摘馥郁的满树槐花,时至今日,叶朝依然记得那个味道。
槐花极香,揉在饼里,焦香酥脆,扎实又令人念念不忘。
叶朝回来的正是好时候,赶上槐花盛开的季节。
他站在面前的摊位前,手指微曲,见一勺面浆洒下,油锅里刺啦一声,槐花香气四溢。
他垂眼,即刻就回忆起了相关味道。
鼻子不由微微一动。
陆星乔的目光原本放在长街之上,他收回视线,眸光慢慢落在叶朝身上。
“去排队。”他说。
他站在人群中间,无数灯光交织流离在他瞳仁深处,有些淡,又有些令人难以忽视。
叶朝看着他,本来想点头,看了眼密密麻麻人群,又摇头,轻啧一声,道:“算了,队太长了。”
这贪吃蛇足有十多米,谁知道排到什么时候,槐花饼不吃也罢。
望而却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一瞬间产生的怀念,着实犯不着这么麻烦。
叶朝扭头想走,没走两步,胳膊被人从后面拉住。
拉着他的手很凉,在夜色里。
陆星乔自上而下看着他,眼珠的在灯光下微微透明。
他扯了下肩上的包,看着他,忽然道:“不长,走吧。”
“……”
叶朝愣了下,等回神,人已经穿越人群,不自觉跟陆星乔走了。
人很密集,但不莽撞,行人路过,人流像潮水般分开。
等回过神,陆星乔已经很自然的走到队尾,站了过去,自发与身后的烟火缭绕融为一体。
叶朝看着他,只觉得错落的灯火在他身后形成了不同的风景。
槐花饼有两个口味,甜口和咸口。
咸口老板很有创意,除了盐,还加了绵软的肉松,甜口上淋了黄澄澄的蜂蜜,香甜酥脆,浓郁可口。
十几米的队排了二十多分钟,但周围没有一声抱怨。
月明星稀,橘猫缭绕,清湾路上人潮涌动。两人排好队,没找座位,干脆在路灯下分吃了两份槐花饼。
天上星光明亮,一连几天,梦里仿佛都是挥之不去的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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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会后,一切进入正轨,沸腾的校园慢吞吞安静下来。
无波无澜过了两个星期,星期天,叶朝从梦里一觉惊醒,掀开被子,眯着眼看了下时间。
七点整。
离陆星乔比赛时间还早,叶朝耷拉着眼皮,用力抓了下头发。
他眯着眼,慢吞吞发了会呆,对着冷空气抵抗几秒,艰难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