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不禁感慨,“大伴儿府上的东西,哪怕一盏水都是好喝的。”
虞九阙弯了弯眸。
“哪里比得上宫中,只是殿下从前没见过, 乐意尝个新鲜,殿下若是喜欢,臣就取一些送去东宫。”
小太子欣然点头, 同时又想起自己要打赏秦夏的话来。
之前在酒楼, 他忙着追问那些吃食的做法, 倒把此事给忘了。
秦夏被唤来,得了小太子从腰间解下的一枚玉佩。
白玉无瑕, 价值不菲,雕刻的图样是一只小葫芦, 没什么与皇室相关的特殊寓意,用来赏人也无妨。
给了玉佩,小太子想到一般父皇赐了赏,都会再说几句勉励臣民的话,当即转了转脑袋瓜,负手同秦夏道:“望你日后不负初心,多做好吃的吃食,也要珍惜孤的大伴儿,若孤知晓你对大伴儿不好,可是要治罪的。”
秦夏噙笑称是。
“草民遵命。”
虞九阙轻咳两嗓。
“殿下放心,相公他待臣很好。”
小太子少年老成地拍了拍虞九阙的手。
“孤都明白。”
他虽不解情爱,却看得出秦夏与虞九阙对望时的眼神,是他在宫中极少见的。
哪怕父皇看母后,亦不曾有这般热切。
想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父皇有三宫六院,秦掌柜却只有大伴儿一人。
从这点来看,他属实已经胜过世间很多男子了。
在场的大人们不知道小太子正在想什么,几人伺候他穿戴好后,就商议着备轿出门了。
“嘎嘎!嘎嘎!”
有些吵闹的鹅叫自院外传入,秦夏一听就知道这是大福在寻主。
小太子茫然地左右张望。
“这是什么声音?”
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京郊田庄。
秦夏回应。
“回殿下,这是草民家中养的家宠,一只叫大福的白鹅。”
小太子孩童心性,说是想看一看这只鹅,同时疑惑,“你们为什么要养白鹅当家宠?”
虞九阙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简单概括成四个字,“因缘巧合。”
大福就此被放进了和光院,它今天脖子上带了一只松石绿的绳编项圈,羽毛柔顺,通身雪白。
小太子常在深宫,见过的家宠无外乎是后宫豢养的京巴犬、花狸奴、会说人话的八哥之类,大鹅真是头一回见。
大福通人性,加上面前气味陌生的人只是个小娃娃,它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攻击性,还知道在地上捡起一枚落叶,看起来想送给小太子。
小太子被它逗得开怀,小手在大福的背上摸个不停。
“大福,你好乖。”
小孩子和大鹅的友谊建立得十分迅速,侍卫前来禀报,说是轿子已备好时,小太子都舍不得走了。
他摸了摸身上,从荷包里找出一个惟妙惟肖的小金鱼赏给大福。
虞九阙替大福谢了恩,说回头就用小金鱼替代铃铛,挂在大福的脖子上。
“大福,孤以后再求父皇开恩,出宫来看你!”
大福蹭了蹭他的掌心,把他一路送到了和光院的垂花门外。
小太子走在出府的路上,试探性地问道:“大伴儿,你说孤能在东宫养一只鹅么?”
刚说完,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孤是太子,不能玩物丧志。”
他的父皇曾教育他,一国之君虽富有四海,却不可过于明显的表露喜好。
哪怕上位者清醒,却挡不住底下的人借此溜须拍马,反令无辜者受害。
等走到轿子前时,小太子已经想开了。
不过袖子里,却始终藏着大福送给他的那片小小的落叶。
下午的行程,秦夏也陪在一旁。
起因是小太子听见虞九阙在叮嘱乔装后的侍卫们,下午务必在街上警醒些,暗中护好太子。
南城人流如织,极易产生冲撞。
小太子听到这里,看了看虞伴伴隆起的肚子,不禁开始想,侍卫们要是都忙着保护自己了,那大伴儿怎么办?
于是他开了金口,令秦夏也随行。
“孤把大伴儿交给你了。”
他拉着两个人的手,强行凑到一起。
秦夏现在觉得小太子实在是太乖巧了。
要不是时间不够,他乐得再给这位殿下多做点吃食,哄他一乐。
因多了一个人,轿子多备了一顶,秦夏得以和虞九阙同乘。
知晓午食虞九阙肯定没吃饱,秦夏解开腰间荷包,偷偷给他喂零嘴,搞得督公大人一路嘴巴都没闲着。
盛京的三处慈济院,分别位于北城、南城和外城。
他们带太子前往的,正是收留过高阳之女高菡的南城慈济院。
管事婆子认出秦夏,也知晓秦夏夫夫曾给城中慈济院捐过银钱、米粮、布匹等,见他带着家眷前来,赶忙迎出,福身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