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约。”卢柏洲给了她一张名片:“有空打给我。”
“嗯。”年轻女孩倾身在卢柏洲的脸上亲了一口,拿着名片走开了。
打发了年轻女孩,卢柏洲转过身,冲秦宥一抬了抬下巴。
秦宥一端起调酒师推到他面前的朗姆酒,撞了下卢柏洲举起的酒杯。
卢柏洲抿了口酒:“你真不打算跟幼菱继续发展了?她这两天联系不上你,总是打电话找我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结婚了。”秦宥一习惯性地晃了晃酒杯,深褐色的酒液在灯下泛着暗光。
“你怎么会突然妥协接受你爸妈的安排啊?”
“我追求卓幼菱的事被媒体曝光后,我爸妈气得都要把我赶出家门了,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我就答应下来,如果有合适人选的话就去见一见对方。这本来只是缓兵之计,我觉得短时间内找一个年龄相仿、家世相当、爸妈喜欢的对象没那么容易。”
“结果杀出一个意想不到的薛滢?”
秦宥一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爸妈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和薛家派来的人大致谈拢之后再通知我,根本没有给我考虑的机会。”
“废话,要是薛家向我抛来橄榄枝,我们全家老小肯定跪着接。你家那位哪怕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光是凭她的脸蛋和身材也能大杀四方。上次我在网上看到,多家商界传媒都一致称她为‘星海之月’,唉,难怪你对幼菱不感兴趣了。星海之月都是你的了,还要什么小明星。”
“我不再追求卓幼菱和薛滢没有任何关系。她不是破坏者,更不是第三者。这一点我必须申明。”
“那你干嘛说不追就不追了?花了钱也花了心思,就差临门一脚了,忽然放弃,不合常理吧。”
“怎么说呢……就像往游戏里砸钱抽奖,奖池里有我想要的奖品,我刚好又不差钱,投入就投入吧。等到我真的不想要了,奖品也就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
“看来幼菱的顾虑是对的,幸亏她没有拜倒在你的金钱攻势下,不然她现在就不是失落,而是失恋了。”
秦宥一沉默以对,喝完杯子里剩下的酒,又叩了下桌面点了第二杯。
“不过话说回来,薛滢可不会像一般女人一样娇滴滴地赖在你身上发嗲啊。那可是驰骋商界铁娘子啊。”卢柏洲把话题又带回了薛滢身上,“她选择下嫁,估计圈内很多人都大跌眼镜。”
“为什么?”
“你没听说过吗?如果有的选,薛滢的爷爷薛明诚不会把身为女孩子的薛滢作为继承人来培养。”卢柏洲压低声音说起了薛家的一桩丑闻。
“薛明诚最开始看好的继承人是他的二儿子,也就是薛滢的二叔薛光远。薛光远的确是百年难遇的商业奇才,但私生活非常混乱,明面上与王家的千金订了婚,背地里养了一大堆情人。他还买了一艘游轮,不定期到公海上开派对。荤素不忌,不出事就有鬼了,据说是被对手陷害,染了艾滋,送到国外也没治好,死了。”
卢柏洲又说:“所以薛明诚对你家那位极其严厉,薛家原先的老厨娘跟我家的园丁是姐弟,有次俩人在花园里闲聊,我无意中听到了几句,她说薛滢小的时候未经允许偷吃一小块方糖都会被薛明诚拎到书房里罚跪一整晚。”
“薛滢的父母呢?不心疼?”
“不是吧?你对你家那位的情况一无所知吗?”
“我看过她的资料,没有提到她的父母。”
“……跟你一比,显得我很八卦诶。”卢柏洲放下酒杯,“她的父亲和情妇再婚后私生子转正,她的母亲改嫁国外。薛明诚不知为何十分厌恶薛滢的父亲,哪怕没有直系继承人,也没让私生子进薛家大宅半步。所以,你家那位才会被薛明诚带去了未名山。别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大家族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我们能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薛明诚在世时曾透露过要给薛滢招上门女婿,但是,哪怕是上门女婿,你我这样的家世也入不了薛明诚的眼。你说,这会薛滢主动找你家联姻,外界怎么看?”
秦宥一喝酒的动作一顿,朗姆酒辛辣浓烈。
薛滢所表现出来的训练有素的冷傲与疏离,很有可能都是薛明诚强迫她穿上的盔甲。
再婚后的大儿子一家不受薛明诚待见,而他最想要的继承人英年早逝,生前的所作所为并不体面,于是选择用薛滢来弥补缺憾,为了防止悲剧重演,便制定了更严苛的要求,避免她误入歧途重蹈覆辙。
怪不得这个小古板收到一束路边的玫瑰花都这么珍惜。
外人心之向往的未名山,也许是薛滢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