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体的五官,星星一般深邃明亮的眼眸,温柔、聪明、阳光,她想用尽世上最美好的词去形容他。
可是,他遇上了她,看见了这世界的肮脏的事,他那么干净,为什么要触碰像她一样深陷在泥土里,浑浊不已的人。
洛川见她不吭声,心里难受极了,他不知道她到底伤的怎么样。
“乖,我们先出来好不好?”洛川伸手过去,希望她愿意牵着他的手出来。
他那么好,那么好。
很快,老毛过来了。
老毛当时在洗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洗完澡才发现,途静的姨父给她打了很多电话,留言是:老师,求求你,救救我。
老毛连头发都来不及吹,赶忙开车叫上自己的丈夫到途静的家里。
还没上楼,就看见洛川蹲在一楼的光影处。
跟随老毛一起过来的还有当地的警察。
途静没有牵洛川的手,她自己从那里面爬了出来,身上脏兮兮的,腿部内侧是一条长长的血痕,还不断地往外冒着密密麻麻的血珠。
不等她说话,人就直接晕了过去。
紧接着就是送医院,输血,做笔录等等。
途静在医院里待了一天一夜,来看她的有老毛和洛川。
警察找她做了口供,只是途静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这件事情根本没办法判成是强奸未遂。
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
唯一的一把匕首上面的血迹,指纹两个人都有,无法判定是不是打架斗殴过程中造成的伤势,还是防卫过程造成的伤势。
况且,现在最要紧的情况是,龚志刚明显伤的要比途静还要严重,至少他到现在也还没有醒,也无法听途静的一面之词就妄下断言。
途静没住几天就出院了,毛知秋将自己早年买的一套单身公寓给她住。
途静很平静的向她道谢,明亮而水润的杏眸,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仿若一潭死水,了无生气。
虽说现在已经是寒假来了,可是高三的孩子是没有寒假的,她很快也投入了工作当中。
洛川知道途静出院之后就向毛知秋打听过途静的住所,只是无奈,老毛答应了途静,现在是谁都没说。
途静被龚志刚办理了退学手续,她早年为了上户口,写的是她外婆外公的孩子,所以,在法律上,她现在确实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毛知秋委婉的问过她想不想继续上学,只要她愿意,可以先去教室里上课,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只是途静状态非常不好,她拼了命的想要赚钱,白日里去送外卖,帮着奶茶店做工,晚上就去浪淘沙唱歌。
后来,途静自己给自己买了一个手机,每个月都会给毛知秋发一笔钱。
算作是租金,毛知秋曾严肃的告诉过她不需要这样,可以让她先住着,将自己的状态调理好了,就申请回来让她继续念书。
途静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老毛湿润了眼眶,接受了她的辛苦血汗钱。
她说 :“老师,我不想寄人篱下。”
途静的生日在四月一日,她过的忙碌又迷茫,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干什么,生活没有目的,只知道她想赚钱,想要独立。
她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生日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愚人节,就是愚弄人的一个笑话。
确实,她确实活得像一个笑话。
*
就这样一直到了六月份。
毛知秋给她打电话说,今年班里有十二个人考上了北城大学,后面的虽不是北城大学,但是也是重点一本,只有几个是踩着一本线的,好在都上了。
途静脑袋一懵,后知后觉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
后来,她打了一个电话给花瑾,她在电话里又哭又笑,怪她很久没有跟她联系,告诉途静她考上了北城师范大学。
王天昊在高考之后就和她表白了,王天昊考取了北城理工大学,就在师范大学的边上,也算离得近。
话题的最后,花瑾告诉她洛川在她离开之后找了她很久,到处打听她的情况。
途静的心一悸,那段好不容易藏起来的记忆好似又要被重新翻出来。
“你楼下的那个婆婆嘴巴好毒啊,一开始告诉我们你姨母去世了,你没哭,说你是个没良心的人,命里犯冲说什么叫我们不跟你玩。”
花瑾语气很愤懑,替她打抱不平,“后来,她还说你和一个酒吧老板的儿子谈了恋爱,跑出去了,让你姨父好找。”
途静好像听不见花瑾在讲什么了,只记得当初毛知秋告诉她的话。
“孩子,你姨父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拘留了几天就被放出来了,后来我听洛川说,他已经回老家了。”
只是途静觉得这远远不够,她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