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一束目光投下。
两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那人率先反应过来,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嘘”声。
她乖乖点头。
然后那人消失了。
她顿了顿,猛然回神。
“小姐,您说我见到的是人还是鬼啊……”雾菱都要哭了。
舒青窈眉心微蹙。
若她没有猜错,那是傀儡术。以纸为媒,附以术者灵力,便幻化成术者模样,以此代替正主完成任务。
凌桑说魏府有异动,牵连天星主格变动,想必其他有些本事又好管闲事的术者也留意到了。
“别怕,既然不是冲着我们,那就没事,”她模棱两可的安慰,又转移话题,“那杏花耳环找到了么?”
“没有呢。”
“我陪你去寻。”说罢,她起身。
雾菱愣住,心中几分忐忑。
早前才向她表明自己只有她一个主子,可眼下小姐送的耳环丢了,自己一时忘记,急得不得了……
舒青窈看出她的犹豫,莞尔:“想什么呢?你珍惜的东西,当然不能随随便便丢了。”对于其他,只字不提。
雾菱深深吸了口气。
满是感激地应声:“奴婢这就带小姐去。”
事实上舒青窈的目的并不在此。
凡是施术,必有痕迹。就算她眼下不能施用术法,也能察觉到术者永远无法隐匿的气息。
刚行树边,淡淡的烟味传来。
果然。
那纸人凭空消失,是正主用隐火烧了丝系。
“你去那边,我在这边。”舒青窈嘱咐着。
见雾菱乖乖走远,她取出墨色绣云锦囊的阴阳玉子。
一黑一白。
将两子置于掌心,轻轻合拢,闭上眼睛。
正欲启唇施咒卜算,却听到一句:
“不想活了?”
心脏陡然一顿,她险些喘不上气。
睁眸回看,却是沈星楼和他的奴才云奕站在雾菱面前。
雾菱惊慌失措,急忙跪下。
舒青窈收起阴阳玉子,疾步向他走来。
“小王爷,不知妾的奴婢所犯何事,惹您如此生气?”
沈星楼淡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
“出现在小王眼前,便是罪过。”他声音薄凉,不带丝毫波澜。
舒青窈很是诧异。
自相识至今,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星楼。包括昨夜,他待自己也不是这般。
一时拿不准对方心中所想,只当他心情不好,便行大礼,主动告退:“妾这就带雾菱走。”
正要起身,却被沈星楼一把抓住了胳膊。
“来都来了,就一起进去吧。”
顿了顿,他笑:“反正也快是魏家三夫人了。”尽是嘲讽。
五指松开,灼热滚烫的温度骤然消失。
舒青窈脸色微沉,只能应声:“是。”跟去他身后,同云奕并行。
雾菱也大感不妙,虽然知道沈星楼是没事找事,可对方是小王爷,看她们不顺眼,她们也只能受着。
小心翼翼走到舒青窈身后斜侧,以防沈星楼突然发难,她好替舒青窈挡住。
院门看守的家奴见到是沈星楼,便打开了门。
院中,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面露倦色,但仪态端庄。背后的李嬷嬷正在轻捶她的肩背。旁边依次坐着魏郑氏,魏芷吟,以及魏行致。
正中央,是魏林氏。
她跪在那里,神色麻木,却也倔强,眼神定定落在一处,没有任何动静。
“小王爷来了。”有人叫了一声。
老夫人如梦初醒般,朝沈星楼看去。
待目光触及到他身后的舒青窈,先是一怔,旋即皱了皱眉。
“小王爷,老身只是请你过来,可没叫你带旁人来。”
“旁人?”沈星楼戏谑地笑,“老夫人说笑了,这不是行昭的妻子吗?行昭可是黏她得很,在小王面前,都丝毫不顾忌,恨不得立刻完婚,早早给您添个大胖孙子。”
魏老夫人噎了一噎。
本想说这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又怕得罪了苏家,只能勉强道:“都坐下吧。”
看向正跪的魏林氏。
“林宜萱,你说魏家人都不公道,那么老身请来小王爷,让他来替你主持公道。”
沈星楼微微眯眼。
从身旁端起茶盏,掀盖轻抿。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老狐狸倒好,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他。无论站在谁那一方,魏家,他是得罪定了。
魏林氏看了看沈星楼,苍凉地笑:“不管谁来,我都只有一句,不曾对不起魏行致,也没有别的男人。”
“那你肚子里的野种从哪里跑出来的!”魏行致冷笑,“我怎么不记得这几年碰过你了?”
魏郑氏捏起帕子抵在唇边,魏芷吟也有两分变色。
同是女人,抛开旁的不提,这守活寡未免也太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