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沈南宁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沈氏都以他为傲,说要不是有他,那沈氏还是寂寂无名之辈。全家也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似的,接二连三,都顺风顺水。
说来可笑,她曾经还幻想过,嫁入沈家后,还要为他们谋一些官职和权力。
眼下她却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身子调养了几日,并无太大起色。但她心火难平,强支着身体,叫大宫女拿她的令牌前去调人。
宫中侍卫有一支的存在很特别,是鱼国国君特地赐给她,以保证她安全的。
于是她带了那一支侍卫出宫。
径直朝沈家而去。
沈南宁自被她撞破的和舒晴沅的事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猜得到她不会放过自己。因此,他早就做好准备。
这几日的风平浪静,反而叫他心里波涛汹涌。偏偏这样的事他又不能告知家人,只好编造了谎言,想把父母和弟弟支出去,越远越好。
嘴皮子都磨破了,父母才松口,说带着沈南风回一趟老家看看。
今日便是他们回老家的日子。
马车已经在外等候,沈南宁迫不及待地要把父母送上马车。临走时,十四岁的沈南风发现自己很珍视的绿沉香木做的珠子放在了床头,不顾一切要回去拿。
沈南宁知道那是一位得道高僧赠给他的,说是能庇佑他一生,带来好运,也就没拦。只是在身后催促了一句,叫他快些。
然而,就是等待的这会儿工夫,他惊恐地看到一辆华丽马车,朝他所在的方向驶来。
恰巧停在了他雇的马车旁边,把马车的退路堵死,进也不能。
华丽马车的身后,还有二十余,身着宫服的侍卫。
他们手持长矛,面色沉寂,眼神却齐齐透着股煞气。
大宫女撩开车帘,小心翼翼地扶着贞元公主踏下马车。
沈父沈母不知所以。
他们也没有见过贞元公主,还纳闷她的身份。
沈母喃喃:“这位贵家小姐,敢问是有何事?”
贞元公主本就面若桃花,只是小产后身体有些亏空,此刻脸上淡淡的血色,反叫她生出两分与往日艳丽到咄咄逼人不同的清雅柔婉。
她对着沈母浅浅一笑,声音如柔柔春水:
“来杀你们。”
沈父沈母瞪大了眼睛。
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经将他们从马车上押下。
沈南宁急急上前,想要开口说话,却见贞元公主眼神平静的,无声的动唇:
——闭嘴。
沈南宁不敢忤逆她。
站在她面前,他头一回感觉到什么叫与生俱来的气势与压迫。这样的气势和压迫叫他无地自容,他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压根不能去招惹的人?
很快那些侍卫将沈府里的人悉数押出。
主子站一边,奴仆站一边。
沈南风被推在前面。
那是他第一次见贞元公主。
他惊讶于贞元公主华贵的气质,绝美的容颜,甚至不由得微微失神。
可下一刻,是他的噩梦。
眼看着那个美若天仙的姐姐,从身边的大宫女手中接过了寒光闪亮的匕首,对着他的父亲,直接捅去。
“你——”
“别——”
兄弟二人同时开口,又被侍卫制住。
那些奴仆更加惊恐,想动,却动不得。
贞元公主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这一刀,并不成功。刀锋卡在肋骨间,进不去,拔不出。她愁恼地皱了皱眉,另一个侍卫察言观色,走近她,低言两句,又帮她把匕首拔出,仔细擦干净血,递去她面前。
她点点头。
这次,对准了沈父最脆弱的地方。
几刀下去,血肉模糊。
沈母早就被吓傻,哪怕侍卫并未用太大力气,她也动弹不得。
贞元公主如法炮制。
更加得心应手。
沈南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自己的亲人,还有那些亲近的奴仆,一个一个,死在她的手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那般大的勇气,像永远不会枯竭的井,源源不断冒出新的。新的又促使着她,继续去杀下一个。
很快,地上鲜红一片。
贞元公主看了看那群奴仆,又看了看主子那边,剩下的最后一人。
——沈南风。
那个小子,和沈南宁真是像。
但又不十像。
沈南宁面容柔和,而他却眼神凌厉,就像她此刻手里拿着的刀子。
不免一声冷笑,向他走去。
沈南风和她身高仿佛,见她过来,立刻就挣扎着要冲上去。
她无所谓。
反正有那么多侍卫。
“你既然是他的弟弟,那定然跟他是一样下贱的。现在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子,过不了多久,也会成为个玩弄女子的渣滓。如此,就让本宫把你先提前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