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蘅杏眼圆睁,在昏黄的烛光下眼波流转,缓步来到他面前,朱唇翕动,“给他难堪又如何,只要殿下觉得妥当,那便是妥当的。”
萧怀序扬眉,“此话怎讲?”
“旁人的想法于我而言有什么关系?我从始至终在乎的只有殿下一人的想法罢了,我相信殿下肯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陆云蘅已经知晓应该如何讨好萧怀序,瞧着萧怀序眉宇间的戾气消失,心里也松了口气。
“况且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所做的一切皆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说着陆云蘅低垂着眉眼,好似身若浮萍,无所依靠。
萧怀序薄唇勾起,捏住她白皙似柔荑的手把玩,睫毛在眼底倒映出一片阴影。
不知怎的,陆云蘅觉得此时此刻萧怀序心情不错,便大着胆子提议:“殿下现在已经开始彻查有关国库欠款的事情,倒不如也趁此机会调查一下偷税漏税的事情?”
手中的力道徒然加重,陆云蘅闷哼一声,下意识想要收回手,想到什么又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上那双阴沉地眸子,陆云蘅心跳漏了一拍,强撑着才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无辜地眨巴着眸子。
“偷税漏税?”萧怀序挑眉。
“那些商贾之家都必须要暗示缴纳税款,但是商贾和宦官互相打掩护,真正按时缴纳税收的不多。”陆云蘅解释道。
萧怀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所以你暗指的是谁?”
萧怀序是个聪明人,任何计划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适当诚实回答反倒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陆云蘅并未想过顾左右而言他,而是直接提到了白家。
闻言萧怀序蹙眉,半眯着眼睛盯着她,似要将她看透。
陆云蘅心下一慌,浅笑晏晏到他面前,朱唇微启解释道:“既然要毁了世子府,那最好能一击即中最好,不可给世子府留下退路。”
四目相对,眼睛里倒映着彼此的模样,陆云蘅一窒,心跳徒然漏了半拍,这种感觉让她心下一慌,垂下眼帘避开视线。
“你是对程清远因爱生恨,还是恨他将你送到了我的床榻上?”萧怀序勾唇,似笑非笑道,温热的呼吸带着缱绻的音调,更是让人心绪大乱,可把眼底一片寒霜。
调整好情绪,扯动唇角,陆云蘅故作不以为意,调笑道,“我也是为了能够整顿朝堂罢了,没别的意思,谁让世子府自个儿不干净呢?”
“要说程清远送我到王爷榻上这事,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这话陆云衡是真心的,无论前世今生,萧怀序于她都没有仇,反而一再帮她。
见她表情真诚,萧怀序心情好了几分,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陆云蘅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又有些困倦了,打了个哈欠。
刚准备找个借口把人送走,还没来得及开口,萧怀序便惦记着她怀有身孕,道:“你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话毕,他朝着窗棂走去,临走前不忘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她还未能窥探一二,人就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中。
第二日晌午,陆云蘅就得知白家偷税漏税的事情已经查了出来,萧怀序为避免打草惊蛇,暗中控制了白家的财务。
而这一切程清远并不知道,他还不死心的劝白霜回去要钱。
白霜被萧怀序许诺的平妻承诺蛊惑,想也不想答应回去要钱。
程清远和裕王妃恢复了笑容,陆云蘅对此并不出手,而是让人去盯着门口的动静,瞧瞧白霜几时回来。
白霜回娘家不到半个时辰就灰溜溜回来了,扑进程清远怀里哭得好不委屈,抽抽噎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
“夫君,不知怎么回事,家中突然传出偷税漏税的事情,现在所有资金都被冻结了,家里的人更是认为此事由我们而起,根本就不愿意拿银子,我……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程清远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盯着白霜,“你什么都没带回来?一文钱都没有?”
白霜一边擦拭眼泪一边答话:“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但家中铁了心不给,他们现在着急应付官司,无法帮衬我们。”
程清远一听,毫不客气地把人推开,“废物!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们白家不就是有点钱吗?现在连钱都拿不出来,我要你有什么用!”
白霜怔怔地望着甩袖而去的程清远,眼泪决堤,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春醉打听到后,悄无声息离开,将此事告知陆云蘅,陆云蘅并不意外,程清远就是那种德行,会做出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
“好戏还在后面呢。”陆云蘅勾唇,深知闹剧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