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的看着周楚,后者不以为然的夸夸其谈,劝说着她女人一定要顾好名誉。
好名誉才能好嫁人,好名誉才能被人高看一眼。
这些话是为她好,但桑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大概是因为周楚先前看向她的眼神。
但桑枝很快就释然了。
也是,这个世上没有人不厌恶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私生女的名声在哪儿都不好听。
没人会不介意。
所以,不怪周楚会用这样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周楚一番话说的口干舌燥,后者却毫无反应,令她有些挫败的焦急。
继续下去,声音不免大了些
。
“桑桑!”
周楚有些急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桑枝本就病着,头晕目眩还要被人一边说教一边戳脊梁骨,她不做声也是好脾气。
见周楚有些按捺不住性子,桑枝撑着力气坐起来,舔了舔干裂的唇,突然笑了。
她说,“小周,我下午就搬走了。”
始料未及的,令周楚有瞬间的愕然。
“搬走?”
周楚怔了下,“你搬去哪儿,你不是不想回桑家吗?”
桑枝温吞道,“总在你这儿蹭吃蹭喝的借住不太好,我病了的这几天在网上找了房子,订好了,下午就搬走了。”
可事实上,桑枝病着的这几天,家里连根葱都是她买的。
“这么麻烦做什么?”
周楚有些措手不及的挽留着,“你就在我这儿住着呗,等你好了回医院,我们上下班都在一起,虽然不再是一个科室,但好歹是朋友,成双结对的不好吗?”
“不好。”
桑枝仍旧是笑着,可笑容淡了几分,不似从前对她灿烂自然。
她语气淡淡的,添了抹不容拒绝的直接,“周楚,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
她不在叫她小周。
周楚怔了下,似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想要开口解释着,桑枝已经下了床。
“桑桑。”
周楚猛然站了起来,想要去拉桑枝,手伸出去还未碰到对方就被挡了回去。
“我们是朋友啊。”
周楚有些急了,“再说,我也是为你好啊。”
可桑枝最讨厌的就是“为你好
”这样的道德绑架。
周楚倍觉没面子,嘟囔着,“你这样计较,哪里会有人愿意跟你当朋友?”
桑枝笑而不语,不曾辨别一句,“医院见。”
对于她而言,她这个人一向气度窄,心眼小,不想为自己惹麻烦,还是不交朋友的好。
第6章 可
从周楚家离开后,桑枝一时间也没地方可去落脚。
她是不想回桑家的,就算回去,他们也当她是烂泥、灾瘟般的避着,不会欢迎她。
租房子是假的,她刚回国就病倒了,来不及为自己挑选个可遮风挡雨的地方。
当然,被朋友毫不掩饰的抨击嘲讽过后,她还能面色淡然内心无所谓也是假的。
她是人,付出了真心必然就会难过。
但她忽而发觉很多事情努力过后依然是一无所有。
说好听点她是桑家名义上的大小姐,说不好听点,她是个被人不耻的私生女。
但真的是这样吗?
时间并不会将过去的种种经历彻底掩埋,自然不会将真相一并烘托还人清白。
在父亲桑延的眼里,她是他追逐名利路上的绊脚石,是他光鲜人生中不可逆转否定的污点。
她和死去的母亲都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像是杂草般的令他满是厌烦。
甚至是自她三年前将老房子卖掉后,在江城这个毫无留恋惦念的地方,她彻底沦为了无人问津的过客。
桑家才不在意她的死活,更不会担心她在国外贫民窟,过着怎样死里逃生的艰难日子。
她同桑家向来没什么亲情可言。
桑枝拎着行李箱站在街头,漠然的迎着寒风,亦如刚来江城时那般孑然一身。
她想,这样也好,该走的人都走了,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是值得她再去留念的。
也就意味着她从此以后,不在似先前那般受人牵绊
。
除了江肆。
想到他,桑枝拧了下眉头。
她知道,按照江肆翻脸无情的乖张性子,她眼前不该去碰对方的霉头离远了才好。
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招惹他。
以至于桑枝躺在江肆家中卧室的大床上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到卧室外传来声音。
她发着烧,头上沁着密汗,又来不及吃晚饭,难免胃有些难受。
但她还是撑着力气光着脚,抢先在江肆推门进来前整个人贴上去,扑进男人结实的胸膛。
江肆始料未及,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桑枝这张脸,他猛地变了脸色,粗暴的扯着桑枝的胳膊同自己彻底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