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几乎是不曾考虑的就答应了老爷子的条件。
她走,所有的费用从江家出,随便找个地方的离开三年,不再招惹江肆的视线。
对桑枝而言,这是一个能够迅速脱离桑家摆布、最为合适的最好机会。
桑延那会儿给桑枝安排着一系列的相亲,说白了就是将她卖了换资源。
桑枝清楚,桑延利欲熏心,他早晚会为了桑家的一切不计后果的将她卖掉。
有些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她看透了这些人的嘴脸,包括江老爷子的算盘,没有人是真的为她着想,大家都在彼此争夺的间隙中拿她当最好摆布的可怜虫。
只有江肆。
他那会儿一心为她,即便是有不解,却也试图站在她的身旁为她遮风挡雨。
可她的存在,是牵扯着江肆的最大牵绊,她走了,江肆才能真正的做自己。
就算是放手一搏的对付桑家,那也是桑延自讨的报应,怪不得江肆冷血。
她不想为人鱼肉的任人宰割,迅速离开才是她最好的选择,唯有本事,才能自保。
在江肆最为需要陪伴的日子里,她不曾留恋的远走他
乡,让江肆怨了她这么多年。
桑枝想,就算她是犯错在先惹得江肆伤心在前,那也是场无可奈何的情有可原。
江肆没了双亲,但还有老爷子持家坐镇,江老爷子不让她好过,她总不能拖着江肆一起受苦受难。
但这些话她不能讲,她出国外的这些年全凭江老爷子帮忙,她答应了对方就不能言而无信。
她也曾试图为江肆留下来。
临走之前,她做了个大胆又直接的举动,她问他,“阿肆,你喜不喜欢我?”
他们一起经历过太多的分风雨雨,见证过彼此最狼狈不堪的模样,最艰难的日子里都是彼此不曾离开的陪伴支持。
桑枝想的是,如果江肆肯对她多说一句喜欢,她或许都不会远走他乡那么多年。
但江肆没有。
他才刚被挑拨离间的桑延惹恼,又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的死,心里多少对桑枝也带了些埋怨。
只因桑这个姓氏,令他们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宽。
江肆那时候怎么讲的?
桑枝努力的想了想。
大概是嗤笑着她不自量力,她不过是他心血来潮时圈养的玩物,是侮辱桑家的一把利刃,是让桑延日夜难安的一个绝佳手段。
江肆对她字句解释嘲讽,连半点心疼都没有,彻底让她寒了心,自此远走高飞。
但桑枝也清楚,现实告诉着她,如果她不动脑子的留下来,以现在这副被桑延拿捏的可怜样留在江城,他们两个之间只会越来越没可能。
她
走了,桑延就没了可揉捏的把柄。
当然,江肆也会好过,他们之间都会好过,冷静的想想自己未来的路,还想要成为怎样的人。
不与父辈相似就好。
只是事到如今,桑枝回想过去种种,难免不觉得自己的有些卑微可笑。
她替大家算计了一切,都不曾料到在她离开的这些年里,江肆对她越来越恨。
恨她的不辞而别?
恨她的自私自利?
恨她嘴硬心狠,所有人和物都只是可利用的算计筹码?
又或者,最恨她的,是因为她是桑延的女儿。
桑枝想不明白,只是被陈燃送回家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如浓雾般的夜色,回想起过去种种,竟然将思绪拉回至那么长远的时间。
但时间并没有让爱恨嗔痴悉数消散,它只会随着人心变得越来越固执难安。
桑枝越想越深,心事沉沉,反倒让他游戏昏头昏脑的不清醒,忍不住问自己是否后悔当年的决定。
送桑枝回家的路有些远,似是怕气氛冷掉,陈燃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话题避免二人尴尬。
反观桑枝,她搭着人家的车回家,一路上也不好沉默装哑巴,只能接连附和着回答。
索性,陈燃不是个话多且唠叨的人,他看着桑枝心不在焉的样子,似是看穿她在为了谁而苦恼。
他稍作沉思,倒也没追问着桑枝的私生活问个不停,反倒是开了车内音响放起了音乐。
没了一问一答的环节,车内氛围稍
稍轻松了些,这对不擅长交流的桑枝莫名感到松了口气。
离医院有些远,桑枝折腾到了后半夜,属实是筋疲力尽懒得回家做饭吃。
她坐在副驾驶上,歪靠在一旁的低着头划着手机,试图在外卖单上寻找符合胃口的晚饭。
奈何老城区那边的外卖实在是太少,来来回回也就是几家,桑枝看了半天也没选出来。
反倒是陈燃瞥了她一眼,问道,“回去那么早还没吃晚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