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聊的问题一经抛出,萧沉鸢浑身便猛地一僵,目光随着南温的视线而移动。
两个人唇贴耳,靠得极近,彼此间呼吸相闻,而南温因为隔着一段距离,竟从未发现他们。
南温抬步上石阶,呆呆的如同行尸走肉。
月光笼在他身上,把他的身影描绘得极其模糊,但萧沉鸢还是发现了,他垂着脑袋,衬得人颓丧无比,周身满满蕴染的忧伤。
他的手掌扣上铜把手,却迟迟没有叩响。
这样的沉寂,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
这条街上沿路的灯火几乎都渐渐熄灭,他骤然放下手,行尸走肉般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街路上微弱的灯芒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照亮他的落寞和挫败。
“还需要多久?”不知不觉中,穆璟泽望着他的背影出了神,萧沉鸢按捺不住,踢他小腿一下。
“什么?”
“你许给兰芝的宏伟蓝图。”萧沉鸢嗓音冰寒,“什么时候能实现。”
“大约要等这场仗打完吧。”穆璟泽沉声,喉音里隐隐染了几分沉重。
“你还要交给兰芝什么任务?”萧沉鸢试探道,“她一介弱女子,总不需要上战场吧?”
穆璟泽保持缄默。
“又是机密?”萧沉鸢好笑道,转头道:“兰芝想学习医学知识,我想在这里专门开设一个班级,到时候你可别拦着。”
“救死扶伤、广开民智,是善事,也是乐事,我为什么要拦?”
萧沉鸢甩开他的禁锢,杏眸黑漆漆的,冷光闪闪,“那就好。”
“夫人脾气还真大。”萧沉鸢朝不远处穆璟泽停车的位置走去,刘副官从阴影中冒出来,轻轻嘟囔一句。
迎面却遭到了穆璟泽严厉的一眼,前者背脊一僵,立马噤声。
“火已经救好了?”穆璟泽寒声。
“火已经扑灭了,但损失惨重。”刘副官道,“两个仓库都烧坏了,其中有一半货物都不能用了。”
“其余被救下的,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后续清理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穆璟泽面容沉下,“最关键的仓库怎么样?”
刘副官压低声音,“找人进去看过了,并无大碍。”
穆璟泽口中最关键的仓库,就是装着各种新式武器的地方,雁城五分之一的财力,都耗费在了那里。
“陆北辞的小尾巴还没抓到?”
刘副官听穆璟泽提到这个就恼火,“那就是个幌子,说是喜欢听戏,结果好几天了,连个面都不露。”
“是鱼儿狡猾不上钩呢,还是投喂的饵不够诱人呢?”
送萧沉鸢回去的路上,穆璟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萧沉鸢始终保持缄默,临到萧府门口,看到守在府门前的红袖,面上才算稍有动容。
“怎么了?”
“不好了小姐,三丰失踪了。”
萧沉鸢拧眉,“什么意思,怎么会突然失踪?”
“不清楚,从早上就一直不在,一直到婚礼结束,二小姐被顾二少接走,他都未出现。”红袖边走边说,面色急切,“负责打扫的许姨说,一大早听见府门响动,也许那时候他偷偷溜走了。”
第68章 手腕掰断
萧沉鸢只顾着往府里走,丝毫没顾及被丢在车上的穆璟泽。
望着她款款的纤细身影,穆璟泽的黑眸又浓又沉,像是搅着一团浓郁的黑球,周身的气温也不知降下多少度。
气氛正僵滞着,漆黑的夜里,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萧沉鸢,我要杀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坐在驾驶位上的刘副官还未反应过来,少帅已经下车,箭步上前,扭住萧凌瑟这个疯婆子的手臂。
“啊!!!!”
寂静安详的街道,万籁俱寂,被这一道凄厉悲惨的女声惊扰,很多家紧闭的大门前都亮起了灯火。
萧沉鸢悄悄捂耳,语含讽刺,“不过是妹妹的刀摔在了地上,你叫得这么大声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杀了呢。”
“萧沉鸢!”萧凌瑟气急败坏。
“叫我做什么?”萧沉鸢翻个白眼,讥讽道:“今日不是妹妹和顾二少的新婚之夜,怎的还留在府中?我记得,自古至今,也从没开过这样的先例吧?”
红袖把萧凌瑟摔掉的刀子踢远,拍拍胸口,话是对萧沉鸢说的,鼻孔却是朝着萧凌瑟的。
她看萧凌瑟不顺眼很久了。
“小姐说的对呢,其实是二姑爷今晚喝的酩酊大醉,实在没法子行房,所以老爷才让二姑爷和二小姐留下来的。”
“红袖!”萧沉鸢咬牙切齿,脸蛋涨红。
“听着呢,二小姐何必这么生气?二姑爷中看不中用,那不是有目共睹的事吗?”红袖毫无顾忌地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