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仙尊为何要冒这么大危险救他?
因为他们有名无实的夫夫关系?还是说仙尊另有所图?
温枫良不信仙尊没有目的,他想了想,他除了一张脸还算好看,好像也没其他出众的地方了。
但是修士最不缺的就是一副好皮囊。
仿佛知晓他的不解,仙尊唇角弯出个不带笑意的弧度:“本尊无聊。”
温枫良:“……”
没等他想到合适的表情,左臂忽然一痛,他吸了口气,眼泪花瞬间又在眼眶打转。
紧接着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伤口,竟缓和了那种强烈的刺痛,温枫良抬眸,见到仙尊腕间一道深深的伤痕。
“害怕?”
似乎很喜欢鲜血一滴滴滴落的感觉,仙尊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温枫良没照做,他用力眨去残存的泪水,看着仙尊的血融入他血肉,看着他肌肤下有活物在蠕动,看着仙尊手疾眼快从伤口里揪出一条形状狰狞深紫色蛊虫。
……这么简单?
蛊虫离体的刹那,困意和疼痛巨浪般涌来,温枫良还没来得及好奇,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他合眼之前,听到仙尊呵了声。
脾气还挺大。
莫名其妙的,温枫良想笑。
他意识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四周很冷,如同要将魂魄,将不存在形体的意识一同冻结。
寻到一抹热源,他像溺水之人遇到一块浮木,下意识游过去,紧紧抱住。
“……”
仙尊猛地一怔,术法中断,弯腰呕出大滩血色,灵力在经脉里乱窜,疼与麻似钻进肺腑,他又呕了口血。
目光沉沉盯着那液体,仙尊索性直起身,以自己的血为朱砂,以温枫良为中心,画出一枚又一枚复杂符文。
温枫良再次睁眼,嬴绮愁眉苦脸候在他床前,对他道:“夫人体内的蛊虫已取,休息两天就能恢复了。”
仙尊没诓他,真替他取了蛊虫?
温枫良心情复杂,道:“仙尊他……怎样了?”
嬴绮没说话,叹息一声,还是没说话,过了会儿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看着温枫良,道:“仙尊不好,非常不好。”
“夫人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还没行至明昭殿,温枫良已是目瞪口呆,等到了近处,更是被惊的站都站不稳。
仙尊疗伤时气温会降低,会出现冰霜一事温枫良很清楚。
气温越低,冰霜越多,就说明仙尊伤势越重。
可是此时出现在温枫良眼前的,不是一层两层冰霜,而是一座恍若冰雪雕成的宫殿。
不仅如此,空中还有鹅毛大的雪花不断飘落,几乎要将明昭殿淹没。
“这……”
温枫良说不出话来,他微微弯着腰,不明白自己分明不喜欢逢霜,在看到逢霜伤势这般严重时,心脏却好像被谁用刀子割了刀一样疼。
嬴绮道:“我昨日早晨起来,就看到……”
就看到仙尊寝殿被雪封住了。
本来去找温枫良问一下出了何事,哪曾想他到了观竹殿,就见温枫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模样。
身侧还有干涸的血迹。
他立马就意识到,是仙尊干的。
“昨日?”
他又昏睡了一日?
嬴绮道:“昨日。”
再次望着明昭殿,温枫良把前天晚上的事情如实告诉嬴绮,嬴绮听完怒气冲冲一跺脚,高声嚷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又把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等师尊回来,我一定要告诉师尊。”
他原地转了个圈,越想越气,恨不得冲到逢霜面前,狠狠给逢霜一巴掌,把人彻底打醒。
“仙尊他……”温枫良声音发涩,剩下的话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口。
他会不会死?
“不会,”嬴绮蹲到地上,叹道,“仙尊身上有禁制,轻易死不了。”
“禁制?”
呼吸因即将窥探仙尊的秘密而急促,温枫良无端笃定,嬴绮会告诉他。
嬴绮沉默良久,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对上温枫良眼睛,道:“本来没仙尊同意,我不该把仙尊的秘密告诉夫人,但……”
他没说原因,道:“夫人还记不记得朝花殿那一片妍丝花?仙尊一有寻死的念头,那禁制就会发作,唯有妍丝花可以缓解禁制发作的痛苦。”
温枫良张张嘴,又听嬴绮道:“仙尊一直都想把那片妍丝花拔了。可那花上也有禁制,谁都能碰,只有仙尊不能碰。”
“不就是蛊吗,不就是毒吗,又不是解不了,我师尊那么厉害,总能找到办法,可他偏要想着一死了之。”
原想趁此机会给仙尊刷一波好感,嬴绮渐渐控制不住。
“他心情郁结,又没有关心的人或事,我多次劝他出去走走,天地那么大,山河那么辽阔,三家村也好,五都市也罢,都是人间烟火,看看山,游游水,哪一样不比待在青羽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