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逢霜历练,从一魔修手中见过定灵珠,只是那时他已有了诸多上等法器,自然看不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定灵珠。
逢霜忆起,不禁有些懊恼后悔。
“玄鸿观的封印,你用的什么办法?”
抬眸看了眼封印,又看了眼逢霜,温枫良道:“心头血。”
玄鸿观封印的阵眼法器不是定灵珠,是离火玉髓,他没有,用心头血也不过勉强维持一个月的稳定。
逢霜颔首,正准备动手,被温枫良打断,温枫良道:“你有伤在身,修为尚未恢复,取心头血这种事,我来吧。”
“我答应过顾白梨,要让你平平安安回去。”
逢霜向来不喜欢被人护在身后,尤其是他和温枫良已和离的情况下,他拧紧了眉,冷声道:“不必。”
说完去推温枫良,温枫良顺着他力道往旁边走了半步,没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认真道:“我有经验,我来。阿霜,这件事你听我的,别犟。”
“你就当我在赎罪,好不好?”
温枫良话音一落,发现附近有其他人的灵力波动,他笑着说他们分工,他去弄阵眼法器,逢霜去处理那个人。
不待逢霜再开口,他速度极快地逼出口心头血。
对修士而言,心头血极为重要,温枫良短时间连取两次,脸色瞬间苍白。
温枫良前脚刚进封印,后脚就有雾气以他为中心散开,遮住逢霜视线。
逢霜敛下眼睫,握着盈朝离开,再次回到原来的地点时,温枫良还没出来,雾气也没散。
他心中一动,抬起手,有东西飘到他掌心,轻飘飘的,一点冰凉转瞬即逝。
他又闻到那股味道,冰雪的冷冽气息。
四周很安静,逢霜抬腿步入封印,举目四望,皆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逢霜闭上眼,循着感应一路往南,不知过了多久,他止住脚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顿时愣住。
雪花在刺骨寒风中飞舞,天地覆白,不见别色。
逢霜手指颤了颤。
北、北渊?
不,不是北渊。
很快,逢霜摇摇头,北渊的入口不在这,他也没感觉到北渊的结界。
莫非,这又是一个幻境?
逢霜一边找温枫良,一边观察。然而越是观察,他后背凉意越盛。
绕过一座白雪覆盖的小山丘,逢霜脚下一顿。
不远处横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台,温枫良躺在上面,冰锥透胸而出,冒着热气的鲜血沿着石台往下淌,淌过一道道符文。
雪地流动的红,是唯一的色彩。
半柱香后,温枫良似从昏迷中醒来,那根刺入他身体的冰锥融化成水,没入他衣物。
他垂眸去看地上的符文,捂着唇低低咳了几声,掐诀消去身上的血迹。他冷着脸整理头发衣裳,掐了面水镜,确认自己不会在逢霜面前露出破绽。
除了脸色白,别无异样。
他拍拍自己的脸,拍出点血色,才从石台上下来。
刚绕过那小山丘,他便见到一身白衣,仿佛要和漫天风雪融为一体的逢霜。
“阿霜,你怎么来了?”
温枫良下意识瞥了瞥逢霜身后,没有足迹,这么大的雪,要掩盖足迹也需要一阵子。
他抿着嘴,心里乱糟糟的,伤口还没处理,被冷风一吹,又痛又冷。
逢霜沉默看他。
他知道他此时该示弱,借着这伤跟逢霜撒娇喊疼,而不是这般傻站着,狼狈别开视线。
“你……”
“吃了。”
两人同时开口,温枫良自觉闭嘴让逢霜先说,竹青色的瓷瓶被扔过来,他伸手接住,眼里溢出一丝笑来。
阿霜还是关心他。
他吞了丹药,眼巴巴瞅着逢霜,逢霜给他掐了个取暖的结界,头也不回道:“打坐。”
而后逢霜认真研究那阵法去了。
温枫良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尖,盘腿打坐疗伤。
丹药是极好的丹药,温热的灵气在经脉游走,温枫良被冻了一段时间,不自觉舒服地喟叹出声。
红玛瑙似的心头血浮在阵眼位置,逢霜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到他抓不住。
他转过身,正好对上温枫良眼眸,温枫良抿出个恰到好处的笑来:“阿霜,多谢。”
逢霜道:“该是我道谢。”
温枫良又笑,坐在地上仰视逢霜:“你无事就好。”
逢霜没接温枫良这句话,他当真想和温枫良桥归桥路归路,破镜重圆不可能没有裂痕。
但他懒得再跟温枫良谈,也不想再听温枫良的情话。
他问起方才的事,温枫良说:“我也不知道。”
玄鸿观那次就这样,他捧着心头血进入封印,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在石台,被强行放了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