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逢霜还沉在梦乡,温枫良已经穿好衣裳走了,走之前特意叮嘱那侍女几句。
魔界与仙界只打了几仗,赢得都很漂亮,且每一仗温枫良都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头,他修为高,下手狠,几次下来,雁衡魔尊的名声在仙界算是传开了。
没过多久,仙界便派使者来魔界,说是要与温枫良议和。
温枫良哪不清楚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议和是假,想趁机杀了逢霜让逢霜归位才是真。
温枫良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他还没完全掌握那部功法,若是逢霜归位与寒敛联手,他可能会输。
逢霜真正的实力和他不相上下,他上辈子能追到逢霜,还是用了计把逢霜坑到阵法里,不然他哪能让逢霜静下来听他说话,逢霜早就举剑朝他砍上了。
温枫良啧了声,不耐烦地看着眼前仙风道骨的仙君,他一直都觉得仙界的人很虚伪,除了逢霜。
他漫不经心想着仙界那群人的弱点喜好,又想,昭戚这时应该到了魔界,肯定得跟逢霜骂他——畜牲禽兽什么的——昭戚爱骂人,又骂不出花样来。
那仙君口才相当不错,说的是天花乱坠,但凡昭戚跟着学学,也不至于那几个词翻来覆去地用。
温枫良支着额头,盯着那仙君张张合合的嘴,思绪又渐渐飞远了。
他不晓得一切尘埃落定后,逢霜还会不会原谅他,他想,到时候逢霜原不原谅他,他都不知道了。
以逢霜的性格,八成可能不会原谅他。
那仙君见他明显出神,一边东拉西扯想把温枫良拖的更久,一边悄悄给他同伴发传音,要他们加快速度。
桌上的茶失了热气,温枫良指尖在杯口一点,茶盏中又冒出缕缕白烟。
茶盏热了又凉,凉了又热,温枫良终于把目光移到那仙君脸上。
魔界新任魔尊微微一笑,语气轻快道:“本座不同意。”
话音刚落,那仙君察觉到危险,还没等他出手,一柄长剑从他身后浮现,精准无误捅向他心口。
温枫良伸出手,隔空将那仙君的仙核从识海中取出,右手一捏,那仙核就像被捏爆的葡萄,化作点点光斑消失在空中。
那仙君连尸骸都没留下。
温枫良理了理衣裳,从座上起身。
院里,逢霜在与昭戚聊天,忽地感应到什么,侧头往外看了看。
方才他感应到了强烈的杀意。
他看不见,离他十步之外的结界悄无声息裂开一痕,有人正要取他性命。
透明的长刀停在他颈后,再无法前进分毫,忽有一缕清风拂来,吹起他几根发丝。
凉意稍纵即逝,逢霜垂下眼睛,打断昭戚喋喋不休的话:“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有个屁的分寸!”昭戚一拍桌面站起来,石桌表面被他生生拍出几道痕迹,他指着逢霜鼻子怒道,“你几次都快被他折磨死了!”
“你声音小些,吵到孩子了。”
昭戚瞪着他,突然泄了气:“他温枫良到底好在哪里,能让你这么执迷不悟,和离了都舍不得他。”
“和离?”
昭戚拧眉道:“你不知道?”
逢霜认真想了想:“不知。”
“这件事修真界都传遍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
昭戚眉头皱的更紧:“他瞒你做甚?”
逢霜不做声,他忆起他做的那个梦,满地都是温枫良与他和离的契书。
或许,那不是梦,温枫良也没有瞒他,是他自己忘了。
这么重要的事,他又怎么会忘?
逢霜蜷了蜷手指,心口疼的要命,让他没力气再继续想下去。
昭戚见他脸色难看,手紧紧捏着桌边,身子摇摇晃晃的样子,明白自己戳了他痛楚,也不再提这件事。
两人相对沉默几息,逢霜道:“我的药吃完了,你还有么?”
“走的时候带了两瓶,想着你能用上。”昭戚叹了口气,把瓷瓶交给逢霜,又让逢霜伸出手来给逢霜把脉。
他到魔界有一盏茶功夫了,才想起他来这里的正事。
“孩子没事,上次惊着了,吃药养几天就好。”
逢霜嗯了声,看了眼周围,昭戚顿时领会到他的意思,掐了个结界把他们罩住。
逢霜从怀里掏出块手帕:“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
手帕里是药渣,是昨天他没喝,偷偷倒了的那碗药。
昭戚指腹捻了点,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我给你开的药,安胎的。不过里头有几味药换过了,不是我给的药材。虽然也有效,但药材本身年份太小,生长地一般。炮制那人修为低,水平也低。对你来说,药效不够。”
“我喝着味不太对。”逢霜放下心来,将那手帕重新放回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