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没等昭戚再开口,他便消失在昭戚眼前。
逢霜在明昭殿坐了将近一盏茶,一次又一次看向门口。
浮微发来传音,让他早些休息。
仙尊唇抿的更紧了,温枫良见他掀开被子,有去找浮微的意图,连忙把他拦住,好说歹说才让他回到床上。
“兄长不是不想见你,是怕扰了你休息。”温枫良摸了摸他肚子,“你就当是为了孩子,为了我,好不好?我很困了。”
逢霜往里侧挪了挪,温枫良会意,脱去鞋子外衣躺在他身旁,他灭了灯,房间顿时被黑暗和寂静填满。
他被温枫良抱着,属于温枫良的气息和体温将他包围,他闭上眼,不多时就陷入了梦乡。
翌日逢霜用完早饭,没见到浮微来找他,甚至连浮微的存在都感应不到了。
仙尊白衣散发,几近茫然地在青羽宫走了一圈,仍没见着浮微的踪影。
温枫良住的观竹殿后头有条弯弯绕绕的小径,尽头有处凉亭,建在一座单独的山峰上,四周开满了终年不败的灵瑾花。
从亭中望出去,可以看见连延不绝的青山。
崖上有风,雪青色的花瓣满天飞舞,漂亮的紧。
温枫良偏过头,拂去逢霜肩头的落花,对逢霜道:“这里风大,我们回明昭殿,或者去观竹殿等,好不好?”
逢霜摇摇头,他道:“我想吹吹风。”
温枫良感知到他情绪不太对劲,半蹲在他身前,仰头望着他,尽量让自己可怜兮兮的:“可是我好冷,我们回去吧。”
逢霜抬手就是一个避风的结界落在他身上,自己站起身往亭边走了几步。
骤然变大的山风吹的他衣衫猎猎作响,单薄的身形和鼓起来的肚子愈发明显。
温枫良无奈,只好让逢霜先撤了结界,他掐了道结界挡住寒冷山风。
逢霜忽地回过头,他察觉到了浮微的气息。浮微停在最后一个拐角处,没过来。
他又等了会儿,浮微还是没动静,他终于忍不住道:“兄长,为何不过来?”
浮微这才现出身,叫了声阿霜,神情愧疚说:“是我对不住你。”
逢霜望着远山如黛,问出那个他曾经问过穆谶、也是他在深夜里最想问的问题:“我想知道,我是谁。”
浮微走到亭中,目光停在温枫良脸上,半晌才叹息似的说:“此事说来话长。”
哪怕是过了数百年光景,浮微还清楚记得他和那人相遇的场景。
那时他为积攒功德行走人间,在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遇到那人。那人一身是伤,气息奄奄躺在一棵树下,求他救救自己。
浮微虽看出那人是魔,但并未察觉那人造过杀孽,于是他把那人带回自己临时居住的洞府,找来丹药给那人疗伤。
那人说自己叫温朝,说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温朝伤好的很慢,他做不出把重伤之人丢在洞府的事情,便留了下来。
浮微好奇温朝怎会伤的这样重,温朝不在意地笑笑,说仇家太厉害,又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才是最要紧的事,不必计较一时的得失。
温朝的笑容太洒脱,浮微略略别过眼,错过了温朝一瞬间狠辣阴鸷的表情。
两人在洞府待了一段时间,温朝乖巧听话,比起魔,他更像是人间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矜贵又有几分单纯可爱。
浮微渐渐动了心。他是头一回动心,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吓到温朝,想要循序渐进。
或许是他表现太过明显,也或许是温朝太过敏锐,温朝轻而易举就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纵容。
温朝笑吟吟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他红着脸别过头不做回答,温朝拖长了语调说:“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亲耳从温朝口中听到喜欢二字,浮微欣喜若狂,想碰温朝又怕唐突了温朝,温朝笑容灿烂,反手牵住他正准备收回去的手。
温朝扬了扬下巴,说:“我允许你牵。”
当晚温朝到他房中,问他想不想要自己,他红晕从耳朵根蔓延到脖颈,温朝就笑,边笑边亲他的脸。
最终他们做了,是温朝主动的。其实也不尽然,心上人在自己怀里,谁愿意去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他们的感情一日好过一日,有时温朝会开玩笑似的问浮微,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放.荡,但又没等他说话,自顾自道:“有情人做有情.事,哪算的上是放.荡。”
温朝总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浮微乐意看他得意骄傲的神情,便鲜少驳他。
浮微带温朝去柳烟山见他好友,直到见了面,才晓得好友瑶深是温朝弟弟。
两人是双胞胎,但境遇不同,瑶深得了道,温朝入了魔。
“你怎么也不跟说你有个弟弟,”浮微半抱怨道,“我还想着这是种特别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