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于蝶案开始的时候,萧凌明便开始空手套白狼,给涉案人逃跑的时间,再让自己的人盯着这些人,等圣上追查之时,让自己的人再将这些人逮回来立大功,而自己的人就能在地方上得到重用。
这些人上任之后又开始为恩科之事做准备,当工部和礼部的人相互攀咬,咬出各种陈年老案或者有可疑的事端的时候这些人都能迅速反应过来,其配合圣上的态度,办事效率,有这其他人的对比,这些人就突出了出来。
“上京城的天,要变了。”慕容越负手而立,手中拿着陶埙,眼睛望了一眼清明将至的天,这些时日常有阴云覆来。
“安王这禁也解了,就开始安插人进入礼部和工部人,心急了啊!”慕容老爷子坐在摇椅上,身着衣衫,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烟火气。
虽是猜中两位王爷相争,此次恩科十之九已怕是成不了,但如今事情发展已然超出慕容老爷子的预料。
“这是明王给安王的一个饵,他安插的人越多,最终都是在给明王做遮掩。”慕容越唇角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弄,“现在安王的人动的人越多,反而都会被明王记下来。”
明王的这个饵,意在打乱局势,也借此看清那些人是谁的人,而安王太过操之过急,已经将自己全部的势力暴露在明王眼中。
慕容老爷子摇了摇椅,“我看啊,明王此举不光意在此。”
“父亲的意思是?”慕容越擦着自己的陶埙,低头问了一句。
“明王做事向来谨慎低调,但是如今已然开始大张旗鼓行事,若非这其中出现什么变故,他决无可能贸然改变布局打算。”慕容老爷子捻了胡须,在思量这其中关系。
自先皇后过世,这些年明王爷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慢慢蛰伏成长到如今,已然间已成为深不可测的皇长子。
但为何行事风格突变,似在急于收拢权势,不似以前稳妥行健的处事风格。
“也许是有了想守护的人。”忽然间慕容越说了一句。
慕容老爷子睨了一眼慕容越,没好气道,“你当何人都与你相似?守着一早逝女子的牌位。”
低下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慕容越也曾告诉过自己,不就是个女郎吗?她再独特,难道就忘记不了吗?
慕容越这样告诫自己,没有她在的时日里,他不也好好活着吗?原以为能放下。
可是终究是早估了自己,一个人住进心房,便是再无法割舍,或许挖了这颗心便是好了。
“你得放下了,放不下,那就学着放下。”慕容老爷子又劝道。
慕容越的手顿住,他缓抬起,视线定格风中摇曳得木芙蓉上,神思飘远。
庭院之内,她与沈彩云倾谈之中提及婚嫁,她说,得一人相守,于四海为家。
他如飞蛾扑火,奔向上官绾宁,至她死,未曾告知心中所愿,只要是她相随,四海为家一生又如何?
“我观那丫头的表妹沈柠柠就不错。”慕容老爷子操心起来,“有那丫头的风骨。”
于他而言娶谁都行,反正最想娶的人已逝,慕容越道,“明王如今常派人往沈国公府送吃食,便是给沈柠柠,父亲想让我与明王再相争?”
慕容老爷子一顿,随即摇头,“这天下女子比比皆是,我只是觉得这丫头不错,但不是必须是她做老夫的儿媳。”
慕容越顿了顿,终究没有将心中那句,此生他唯愿能娶上官绾宁的话说出,将陶埙放在唇边,一首柔和的曲子倾泻而出,随着风飘向远方。
萧凌明还不知道有人也相中了沈柠柠做他家儿媳,拯救他这痴情的儿子,他刚在圈椅上坐下,便看见刘顺拿着食盒进来了。
“王爷,这是柠姐儿送给你的回礼。”刘顺乐呵呵地打开食盒,似有若无的香味便不断飘散开来。
一看是桃花糕,萧凌明一碟里面有六个糕点,总共有两碟,萧凌明很是开心,捻起来便吃完一个,软糯适中,唇齿留香,虽然知道这不是阿宁做的,但阿宁心中念着他,这糕点吃起来便分外香甜。
“萧凌安那边如何了?”萧凌明吃完糕点才问道。
“已开始行动了。”刘顺回禀着。
浅呷一口茶,萧凌明才道,“把萧凌安的人都记下来,日后有事就把他们推出去顶罪,让他们开路,好让我们的人往上升。”
早年间淑仁皇后娘娘留下一批为萧凌明护航之人,因为过早暴露反而在势力角逐之下牺牲不少。
原本萧凌明不作打算是过早出手,毕竟建隆帝正值盛年,安排得过早反遭建隆帝的猜疑,便是多安排的是名不经传的小官入朝堂,让这些人大多从七八品做起,唯有这样一步步往上爬的人,圣上才能信这些人不站队,只忠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