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大概不能吃。”
阿瑾一手掐住黑狗的嘴,低声呵斥:“听到没有!不能吃。”
云无渡慢悠悠说:“因为难吃。”
“汪!”黑狗挣开阿瑾的手,一路小跑跟阿瑾拉开距离。
“但肯定不是因为跳井的人冤魂导致的。”
“为什么?不是鬼魂吗?”
“世间没有鬼魂。”云无渡皱了皱眉,稷山教给他的都是【世无鬼魂】,但他现在忽然不确定了,自己五年前身死,再一睁眼就落到这个身体里。
有魂魄吗?
有鬼魂吗?
死后是怎样一个世界?
他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云无渡吐出一口气,道:“世间多有精怪邪祟,却没有神仙鬼怪。”
阿瑾好奇:“什么是妖精邪祟?什么是神仙鬼怪?有什么差别?”
云无渡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要不要解释:“动物口吐人言算精,走兽发疯伤人算妖。神仙鬼怪就是指超脱人间的传闻。”
阿瑾眨了眨眼:“真的有会说话的动物吗?”
“没有。”云无渡说,“从未见过,一般都是秘境里暴走的走兽罢了。”
阿瑾搞不懂,阿瑾不想搞懂了,阿瑾只想要睡觉。两人回屋,云无渡在床上打坐一夜。
第二天,里正之子萧大田早早来敲门,特意带着他们去县里买药。
黑狗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阿瑾在门口嘬嘬嘬了好久,云无渡看不过去:“别嘬了,大清早还没吃饭,口水都嘬干了。”
萧大田蹲在门口嘿嘿笑了两声。
三人便到县里去,下萧村到县城的路难走,在山沟里七拐八拐才出来,距离微妙,若不是萧大田,恐怕要走上很久。一入城,身后一声暴喝。
“站住!云——……两把剑公子!”
一开始云无渡并没有把“两把剑公子”和自己联系上,等到后边传来气急败坏的喊叫,他才施然然转过身。
身后站着仉端和另一位公子哥,还有一群驱车抬轿的白面无须太监,仉端依旧是那副“我很有钱,可以坑我”的富贵模样,他旁边的少年则内敛沉稳许多,穿着一身低调的明绿海天色衣裳,礼貌地朝云无渡拱拱手。
仉端气冲冲跑到云无渡身前,看着云无渡的眉心,插着腰,嚣张道:“我叫你你怎么不应声?”
云无渡定定看了他一眼,仉端猛地想起来他那天一身血的样子,缩了缩脖子,色厉内荏地说:“我就知道……你偷偷跑出来了!”
“关你屁事。”
“你——”
仉端气得跳脚,恨不得一拳捣在云无渡鼻子上。
被他旁边的少年拉住,好声好气问:“七兄,你还没替我二人介绍呢。这位兄长好,我是七兄的十三弟,叫仉璋。”
“要你多嘴!他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
仉璋惊讶地捂着嘴:“我不是有意的。”
仉端气冲冲“哼”了一声,用力撇过头。
“七兄,你不替我引荐一下吗?这就是云家的大公子,云开吧?”
仉端瞬间转头大叫起来:“你这不是知道了吗?”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捂着仉璋的嘴:“他才不是!我警告你,你不许跟别人乱说!”
仉璋无奈地点点头,含笑握着仉端的手:“我知道,七兄吩咐的,弟弟一定照做。”
“哕!恶心!撒开我的手!”
云无渡对他们兄弟情深不感兴趣,萧大田蹲在一边扣地面的石子,阿瑾站在云无渡旁边捏着他的手。
仉端别别扭扭道:“你来干什么?你不应该远远逃走吗?”
云无渡道:“关你什么事?”
仉端瞪圆了眼睛,瘦长的狐狸眼蹬成圆滚滚的样子:“怎么不关我事?你现在就是我皇伯伯!你不应该照顾晚辈的吗?”
云无渡拔剑出鞘,仉端闭着眼往太监身后躲,伸着脖子叫:“你看你,一言不合就恼羞成怒!你就是太子妃!太子妃太子妃!”
大太监也很配合他的演戏,惊讶道:“呀,这就是太子妃啊,奴才就说怎么眉心一点红,原来是……奴才参见太子妃——”
街上所有人视线都转过来,云无渡捂着自己的眉心,突然记起来“结婚”那天自己眉心确实有伤,不过云无渡从没照过镜子,也就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
仉璋在一边犹豫道:“是结契仪式,取眉心血和陵土揉在一块,你下了黄泉才找得到太子。”
找死!胆敢拿我的血跟土混在一起!
云无渡“噌”地拔剑,太监们一声呐喊,围成人墙护着两位殿下,云无渡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云无渡揽过阿瑾,直接进了药铺,仉端紧追上来,叽叽喳喳气急败坏地喊:“你又不理本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