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将周境止的手按到嘴边,亲昵片刻后才离去。
看着那人出了屋,周境止将手在被单上左右蹭了许久,神情冷漠地起身,来到了唯一的那扇窗户前。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山林,近处,向下望去,是一群山贼在巡守,寨子以碎石堆砌成墙,高度有两个成年男子之高,轻易难以翻出,需要借助一些辅助的东西。
环顾四周。
这里的设施很简单,一床一柜一桌,没有什么能派上用场的。
他只有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后他没能逃脱。
周境止看着这屋子的高度,思量着若是三天后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直接去地府报道。
吱嘎——
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推门而入,见他望着窗外出神不由笑道:“别想了,前端时间掳回来的一个姑娘性子犟,就从这儿跳下去了,那个惨啊。”
那女子说着将手中端着的托盘放在了桌上:“公子,我来帮你上药吧。”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小女方凌琴,这里掳回来的每一位身上多少都带些伤。”女子调着伤药轻笑了一声,“掳你回来的人是这里的大当家刘莽,这里是刘家寨,你若是盼着家人替你报官,还是趁早断了这念头,刘莽每月都会孝敬这里的知县一笔银钱,官匪一家,刘莽行事衙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来不理。”
周境止坐在桌边,看着给自己红肿手腕上药的女子,她身着华服,身段轻盈,像是府里出身的小姐。
“你也是被掳来的吗?”
“公子,寻常人家的女子谁又愿意到这儿来?你看那外头有人换班的一处木门,那是地窖的入口,里面关的都是被掳来的姑娘,少说也有上百个,寨中每天都有人进去享乐,以群乐居多。”
“那你为什么可以自由走动?”
“因为我跟你一样,是被大当家的看中的,不必委身于他人,我是大当家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是寨子里的大夫人,自然没有人会拦我,你便是第三位。”
“那第二位呢?”
“前日里跳下去的那位便是,想来大当家的对你有求必应,生怕你想不开......公子,这明面上的伤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不易示人处的伤,只能公子自己来了。”
方凌琴说着将袖口里单独的一瓶药递给周境止,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这是迷岸香,三日后大婚,公子可用此药脱困。”
“为何帮我?”周境止握着药瓶,目光中闪过一抹疑色。
方凌琴但笑不语,转身离去,在步行至门边时顿了顿:“药是真的,用不用取决于公子信不信我。”
周境止看着那人离去,转而将目光凝视在那药瓶上,轻轻摩挲,信或不信,他早已没有其他法子了。
这一次,他只能靠自己。
周境止将门一拉开,两侧的守卫就挡在了他的身前。
“大当家的说了,你不能出这个屋子半步。”
周境止抬目慵懒道:“这屋子里太闷了,我要出去活动活动。”
“不行。”
“你们可以跟着我,我跑不掉的,但如果我因为烦闷抑郁,失了心智从窗子跳下去或是自残,你们又要怎么跟刘莽解释?而我也会告诉刘莽,我自残是因为你们怠慢我。”
那二人对视一眼,退到了两侧。
周境止挑着眉如愿以偿出了房门,在寨子里四处游荡,如果忽略身后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还是很自由的。
这里四面高墙围绕,唯一的出口怕只剩大门了,只是轮番守卫之多让人咂舌。
在一处木门前,周境止停了下来,想起刚才方凌琴说的话,就想推门进去,门口的两名守卫立刻拦住了他。
“什么人?可有大当家的手谕?”
“让他进去,大当家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方凌琴从后面走了上来。
身后两个看守和门口的守卫都齐声道夫人。
“你们四人在门口守着,我陪公子进去,出了任何事情我担着。”
“是,夫人。”
周境止刚一迈入地窖,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只见那地窖分成很多不同的隔间,每个隔间都有一名女子或男子被绳索拴在简陋的床边,衣衫不整,蜷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他们。
一个女子大胆地上前拽住了周境止的衣角:“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愿意做你一人的附属品,只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周境止蹲下身,擦去那女子脸上的灰尘:“你来这里多久了?”
那女子顿时声泪俱下:“整整两年了,我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了,他们根本不拿我们当人,这里连阳光都照不到,我还有个孩子,他还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