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开出车库里的白车。
温如华坐进副驾驶座里, 却迟迟没有系上安全带。
温年朝着她看去,发现她的眼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也不自觉笑了笑:“妈, 你怎么看着我一直笑?”
温如华将安全带系上,笑道:“看你一直在走神。”
温年缓缓眨了下眼睛,再次想起周齐斯下午说的那句话。
—周太太, 也不是所有的撒娇,对我都有用。
可等温年看过去时,男人神情如常, 仿佛刚刚错漏的一拍心跳, 只是她一时生出来的错觉。
“小年,怎么了?”
听到温如华的唤声, 温年稍稍回神, 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们走吧。”
余光瞥到温如华一直在笑, 温年知道她多半是看出了端倪, 脸颊有些发热,还是佯装没看到, 启动车辆超前驶去。
一路驶向翠苑街,温年朝着熙攘街道看去,街角两层独栋的小楼,阳台上种着风车茉莉,花期未到,一片青翠绿意,一眼望去,是很显眼的建筑。
温年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里头很干净,看起来是前两天刚清扫过。
温如华跟在温年身侧,两人上上下下都看了遍,确实如之前所说的,一楼处是餐区和活动区,木梯上是二楼自习区,最顶上是阁楼,方方面面挑不出一点错漏。
“妈怎么样,喜不喜欢?”温年轻笑了笑,“是齐斯送给你的礼物。”
“喜欢倒是喜欢。”温如华稍顿,有些犹豫地说,“就是太贵重了。”
温年知道温如华的性子,一直是不习惯麻烦,也不习惯亏欠别人的,旁人对她三分好,她总是要回报七八分的,口吻认真地说:“都是一家人了,自家女儿儿子为长辈做的事情,也不能算是麻烦,我跟齐斯商量过了,妈喜欢热闹,也喜欢照顾小孩子,在这里开家托管,离我也近,没事我们也可以过来看看你,妈过得好,我们小辈也安心。”
温如华环视了一圈这家独栋小楼,能够感受到自家女儿和女婿的用心,也不好辜负他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特意打了通电话给周齐斯道谢,叮嘱他有空常来家里坐坐,给他们这对新婚夫妇做顿大餐。
温年在旁听到,抬头轻笑道:“怎么齐斯要来,妈就特意要做大餐?”
晚上客厅里很静,听筒里传来一道懒怠嗓音:“温姨,小年这是吃醋了。”
就像是在耳畔贴近响起般,温年闻言微顿。
温如华也只是一个劲笑,看向温年的目光,含着几分揶揄。
之后几天,温如华一直为小店张罗,小区里的小姐妹们冯姨和康姨,也跟着她一起挑起店内的装饰,在简约和童话风里犹豫着做选择,又在朋友圈子里到处为她宣传,说是要第一个把自家的小孩子送到她这里。
温年看得出她的开心,家里每天都聚满了人,始终热热闹闹的。
有时候,她在木桌上写着教案,窗外阳光正好,鸟声清脆,远远看到沙堆旁的孩子们互相丢着沙包,不时从门缝里传来一阵交错的笑声。
最为普通的午后,温年会不自觉轻声笑出来。
周齐斯在国外出差,之前她说的有关准备惊喜的事情,自从那一天开始,也没听他提起过一次,就这样搁置起来。
关于玉兰街的婚房,钥匙已经送温年的手上,这些天温如华张罗小店的同时,也在帮她收拾行李。
搬去同居的事情,已经排上日程,整理房间时,温如华时不时叮嘱她几句,说是新婚夫妻在一处,有事不要吞在心里,要想办法及时沟通,不要日积月累地产生隔阂;又说互相都照应着彼此,不要让一时的情绪上头,两个人相处总是需要时间和包容的。
温年笑着一一应下。
明明两居室的小屋,看过去东西也不是很多,却在两人整理中,翻出了比意想中要多得多的物件:从小拿到大的奖状、只用了短短半个月的芭蕾舞鞋、一起做的手工纸灯笼、多达半面柜的各种书籍……
以及整整几大箱的明信片和信,过去的近二十年生活里,每逢各种节日,乃至二十节气,她们总会互相送一张明信片,就连世界环保日都难以幸免,至于每年生日、新年的互通信件,更是一个不落。
这家小屋承载着她们太多的回忆。
晃眼一星期过去,温如华的山城之行终于启动,她的行李很少,只装了个24寸小箱子,比起往常穿的素色,温年给她挑了一大半明媚色彩的衣服。
温如华有些犹豫,觉得是不是太惹眼了点,温年嘴很甜,说妈在她心里就是最美的,还惹得她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