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看到街角有家花店,第一次来见伯父伯母,也来不及挑礼物,想着带一束花去刚好。”
南城郊外,天空是干净的蔚蓝色,墓园里悠远而宁静,随着晨风吹来淡淡的花香,依稀几声清脆的鸟鸣。
穿着一身黑色的年轻女人,经过他们时,没有丝毫地侧目,沉静的面容上,落着的温暖阳光,却遮挡不住笼罩的那层淡淡的哀伤。
温年跟着周齐斯走到墓前,是双人墓碑,摆了束洁白的白菊花束。
跟林雅君闲聊时,温年见过周齐斯父母的一张合照,男方高大英俊,女方明眸善睐,是很爱笑,也很随和的一对佳偶。
温年把手里的向日葵花束,轻轻放在墓碑前,暖阳松松落在上面,照亮这抹明媚色彩。
“伯父伯母,第一次来看你们,听妈说,小时候伯父还抱过我,虽然我完全不记得了,可看到两位长辈,还是有种很奇妙的亲切感。”
“自从认识起,我受到齐斯很多的照顾……在以后的日子里,伯父伯母请别担心,就像是齐斯照顾我那样,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微风轻拂过花束,周齐斯微掀漆黑眼眸,目光静静落在她的脸上。
轻声说话的姑娘眼里泛着微光,口吻认真,就在他的父母面前,许下再真诚不过的承诺。
注意到直直而来的目光,微微偏头,朝他很温柔地笑了笑。
他们一起走出墓园,周齐斯一直很沉默,他的神情如常,像是习惯了千百次的来离,开心或是哀伤的情绪,难以从他脸上瞥到半分涟漪。
温年想起墓碑前的那束白菊,色泽变得有些黯淡,枯萎的花边蔓延,应该被放在这里,并没有过上两三天。
“你之前是来过了吗?”
周齐斯懒怠开口道:“跟周太太领证这件事,还是要跟父母交代的。”
“只是温老师说的照顾,是想怎样好好照顾我?”
温年听出他话里的促狭意味,微弯眼眸,尾音不自觉微微上扬:“例如在某人明明知道受伤了,还没事人乱逛的时候,稍稍提醒他一下。”
周齐斯唇角微扯:“等温老师什么时候多留心脚踝,少逞强些。再说这话,恐怕还有几分信服力。”
刚刚说的话,就这样被不咸不淡地打了回来,温年轻叹了口气:“周先生,你的嘴,有时候真的还挺毒的。”
“温老师还没有习惯么。”
温年偏头看向他,没有继续斗嘴,而是轻声解释道:“之前你在病床前,跟妈说过会好好照顾我,虽然妈没说过什么,可我看得出来,她听后是很开心的。”
“如果父母听到,能多个人照顾自己的孩子,我相信都会很欣慰安心的。”
金灿色阳光近乎呈透明,直直落在这道修长挺拔的身形,周齐斯侧脸逆着光,笼着看不分明的光醺,就那样直直看了她一会。
温年也不出声催促,有时候,她感觉自己好似能懂一些男人的情绪,可更多时候,她感觉他的目光像是笼了层雾纱。
可能他在审视眼前这个人,也可能单纯是需要那么一点时间。
温年是个窥私欲很低的人,有些无伤大雅的八卦,也会感兴趣,可面对更为隐秘的念头,她不想去多猜,也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回看过去。
直到那道目光,久到温年都有些丧失对时间的感知力。
周齐斯薄唇微启,却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温老师,想去看看柴犬么?”
温年点了点头。
一路到了宠物医院,带路的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小房间。
都说微笑天使萨摩耶,可当柴犬笑起来时,憨憨的,却格外可爱,总会让人感受到种无与伦比的快乐。
温年一直相信,遇见的人或物,是要讲究一些缘分的。
真的在眼前看到柴犬的那刻,毛茸茸的幼犬睁着一双漂亮的荔枝眼,扬起灿烂的笑脸,朝温年仰头看来时,她有了一种近乎是命中注定的感觉。
幼犬的性格很活泼,温年只是伸手碰了碰它的鼻尖,就用毛茸茸的脑袋一直拱着她的手,一直蹭蹭,尽情地撒娇。
温年感觉心都要被萌化了,唇角不自觉泛起浅浅笑意:“它有名字吗?”
修长手指轻点项圈上,周齐斯懒怠开口:“小年。”
视线落在刻了“Nian”的倒福,温年微顿,口吻裹了几分无奈:“周先生。”
余光注意周齐斯朝她瞥了过来。
温年却像是恍若未觉,握住幼犬的爪垫,轻声地说:“小柴犬,你想不想叫周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