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娘子道:“这个不难,现做一床草褥子就行了。”
的确不难。
郑娘子让人取了两匹粗布出来,按照尺寸将两匹布的边缘缝在一起,铺在地上,然后往布上一层一层的铺他们从国公府带来的用来喂养牛马的草料,包括且不限于豆杆、麦秆和干草,铺的厚厚的,压实,然后将布匹对折,缝上三面边角,一床底垫就做好了。
技术上没有一点难度,大针脚缝起来的边沿就连夏川萂这个才学拿针的都能缝,所耗费的无非就是布匹和草料。
而这些,对郭氏一行人来说,正是最不缺的。
赵管事道:“先管着这三五天,三五天后,就是从府里调也调来了,之后这些草料还可以继续喂牲畜,不亏。”
郑娘子叹道:“出来前就打算好了会遇到各种意外,谁知道一路没事,安置的时候就出这么个大的,真是吓死个人。”
赵管事也叹:“幸好发现的早,要是真让咱们公子睡上去......”
郑娘子忙道:“可别说了,再说我夜里要做噩梦了,还有川川那丫头,我得去好好安抚她,她可给吓坏了。”
赵管事也道:“那你快去吧,好好安慰安慰,这丫头是个福星,旺咱们公子......”
夏川萂是真的给吓到了,其实她不害怕虫子,她两辈子都曾手捉老鼠,脚踩蟑螂,这辈子更是从小与虫豸为伍,但是,量多引起质变,当密密麻麻的一床出现的她眼前的时候,那种直冲天灵盖的冲击力引起她极大的生理不适。
楚霜华揽着抽噎的停不下来的夏川萂,对金书和砗磲道:“我往日瞧着这丫头无法无天的就没有怕的时候,不成想,一点子虫子就能将她吓成这样,原来她也有害怕的东西,”又拿着帕子去擦拭夏川萂的眼泪,安慰兼吓唬她道:“虫子而已,一把火烧了就没事了,可别怕了啊,以后咱们肯定见的多了,你要一直这样公子指不定就送你回府,不带你出来了。”
夏川萂:......
听听这是姐姐能说的话吗?她有理由怀疑她这便宜姐姐在幸灾乐祸。
倒也不是她想一直哭,是小孩子哭不是想停就能停下来的,正常生理反应,她也没办法。
砗磲也安慰夏川萂:“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先上公子的马车上躲着,等咱们都收拾干净了你再出来好了。”
夏川萂忙将脑袋摇成拨浪鼓,结结巴巴的道:“我,不,不怕,不要,回车上。”
楚霜华翻白眼:“那你还哭。”
夏川萂嘴一瘪就想给她嚎个大的,好在金书替她说话:“川川还小呢,一时哭起来没那么容易停下来的,没事,哭一哭慢慢就好了,咱们都陪着你呢。”
夏川萂离开楚霜华投入金书的怀抱,用实际行动说明金书姐姐说的是对的。
楚霜华瞬间将白眼翻上天,还冷笑连连,看的砗磲好笑不已。
郑娘子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四个相处的“其乐融融”的大丫鬟们,笑道:“川川没事了吧?”
夏川萂忙站过来,道:“没事,了,让大娘,娘担心了。”
郑娘子笑呵呵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铺床设摆件的事都交给她们去做,川川跟大娘去布置公子的书房吧......”
将一座几乎荒废的邬堡打理出能住人的模样并不轻松,好在郭氏带来的人多家伙式也多,加之郭继业回来的晚,紧锣密鼓之下还是当天就将住处收拾出来了。
郭继业回邬堡的时候已经擦黑了,除了他带出去的人手之外,还有几家猎户和青壮,都是这前后围子乡的乡老和乡民。
猎物除了三十多头瘦狼,还有数量不少的野鸡、野兔、野鹿,收获颇丰。
前庭四周燃起了火把,将这一方庭院照的灯火通明,郭继业兴致很高,让人将所有的猎物都放在庭院中央向所有人展示,并接受所有人的祝贺。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围猎让他在新乡民面前露了脸,奠定了威望,这对他以后统治这里大有助益。
赵管事抽空对郭继业提醒道:“公子,庆功宴已经摆好了,请乡民们入内庆功吧。”
郭继业站在台阶上双手举起来并下压,原本吵吵笑笑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郭继业高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入内喝酒吃肉庆功!”
“庆功!”
“庆功!”
“庆功!”
......
赵管事暗中抹把额头渗出的汗,心道好险,他是看他们一路带着的猪羊实在太多了,不好赶路,便想着杀上几头也好收买人心,这下歪打正着,算是给他们公子挣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