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碎步跑进胡同的身影, 傅庭肆直接坐在车里一封封地回复起了海外分部的邮件,时间转眼就又到了凌晨。
陶青梧好不容易抽出点心神, 才发现偌大的工作室竟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入了夜的打版工作区处处摆放着人形台, 上面裹着颜色各异的衣料, 在暖光灯的照射下透着一丝诡异。
她吞咽了下,视线扫过石英钟, 还有不到五分钟就到午夜十二点了, 许多离奇古怪的故事不停地往脑中钻。
就在她开始手忙脚乱收拾图纸还有拆多余衣料的时候,有脚步声自远处传来, 最后停在了她的身后, 鼻息带着室内的冷气一起拂在她的颈后。
啊——
陶青梧不禁失声尖叫了起来, 下意识蹲下身紧紧地抱着膝头,哆嗦个不停。
“胆子这么小, 还敢熬到现在?”
低沉的男嗓让失魂落魄的人终于缓了过来, 她从膝上仰起头,不满地拽了下身后人的裤脚。
傅庭肆按了按耳根的位置, 总觉得再不制止恐怕会一直耳鸣下去,急忙伸出手捞起了蹲在面前的人,率先声明道:“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不是来陪你熬夜的。”
陶青梧哀怨地撇了下头,双手环在他的腰间,“回去不照样还是要熬夜。”
傅庭肆眸中闪过一瞬惊讶,下一秒赞同地点了点头,嘴上却转了话锋,“要么跟我回去,要么你在这里慢慢熬。”
“那还是回去吧。”她的脸埋在他冷硬的西装衣料上,咕哝的声音特别小。
傅庭肆眼底蔓上笑意,躬身拿过她刚收好的那一大袋东西,另一手牵着她出了工作室,还很贴心地帮她锁上了大门。
两个人回到公寓后一冲完澡就爬上了床,傅庭肆还算有点良知,只折腾了她一次就让她休息了。
次日醒来,陶青梧直接睡到了晌午十点,伸了个懒腰后顺手勾回了睡裙滑了半边的肩带,往洗手间走的时候还扯过床头丢着的外袍披在了外边。
房门半掩着,就在她伏身洗漱的时候,廊亭内此起彼伏的喧嚣声远远传了过来。
脸上挂满了水珠,她抽出一张棉柔巾匆忙抹干净就跑了出去。
自来这间公寓这么久,除却健身房还有露台,其他房间陶青梧从未进去过。
这会儿有七八个人搬着外形颇为庞大的东西进了靠近露台的房间,她扒着门眺望了几分钟就没再去管了。
外边的嘈杂持续到午餐才彻底停了下来,陶青梧在电脑上过着作品的效果图,实则早就神游太空外了。
她懒得做饭直接叫了外卖,然而刚打算下楼去取的时候电梯突然运转,几分钟后傅庭肆从里走了出来,迎面看见她的时候稍稍诧异了下。
“去工作室?”他问了句。
陶青梧轻咬下唇,“点了外卖,没有你的份。”
她不是故意吃独食的,只是午餐的时候傅庭肆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这人要么不在公司要么就是跟好友或者合作商在外边吃。
“那怎么办?”他俯身和她视线平齐。
话毕,外卖放置取餐柜的短信弹了出来,她一把拨开挡在面前的人,趁电梯阖上前侧身钻了进去,“等回来我煮面给你吃。”
不消片刻,陶青梧回来后从橱柜摸出一包速食面煮进了珐琅锅,颇有种小题大做的感觉。
傅庭肆长腿一伸落座在高脚椅上,边把玩着水晶杯边适时补充了句,“我辛苦了一早上,你就给我吃这个?”
陶青梧用筷子搅动的动作一顿,慢吞吞地挪动到冰箱前,“那我放两个鸡蛋进去,再把那块死贵死贵的火腿切两片。”
傅庭肆抬了下眉就算是默许了。
半晌后,她端着珐琅锅放到隔热餐垫上,等对面的人开始享用后才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自己的外卖,好在不是什么放久了会黏糊的东西,一直搁在加热餐垫上还保持着原有的口味。
冥冥中,陶青梧总觉得傅庭肆的视线在不停地往自己这边瞟,试探着问了句,“要不要尝尝我这个?”
傅庭肆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陶青梧敞开的打包盒上的品牌标志有些熟悉,好像是他头一回去夜市街陪陶青梧吃的那家麻辣烫。
陶青梧刚好咬开牛肉丸,汁水溅入口中的时候才堪堪想起来,“还有一个,可以勉为其难给你吃。”
他静静地凝着对面的人好一会儿,无声地弯了弯唇,让她是一头雾水,还不禁觉得胆寒。
而后傅庭肆默不作声地解决完了一整份速食面,还帮着陶青梧收拾了中岛台上溅着的油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