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出口,等手机恢复安静发了条短信过去。
三言两语就将她想要离职的意愿叙述完了,也意料中再次接到了叶识檐打来的电话。
这次她接了,电话那端的人先她开口,“怎么没来工作室?是生病了吗?”
离职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被绕了过去,她只好再提,“我有些急事,不在京市,短时间内都去不了,所以只能辞职。”
叶识檐沉默了会儿,倚靠回软椅,“昨天我给你的那沓图纸,你先改,改完扫描发给我,不用这么急着辞职,居家办公和我线上沟通也可以。”
陶青梧翕动唇瓣想要多说两句,叶识檐却率先切断了两个人之间的这通电话,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
整间公寓,大概唯一没变化的就是那几块巨大透亮的落地窗,阳光洒进来,室内像镀了层金纱,让她稍缓了下思绪。
仅隔了四米的次顶层,傅庭肆用完午餐去了办公室里边的休息间,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而后小心翼翼地挽起西裤的裤腿,露出大片裹在上面的纱布,久未更换药油已经渐渐渗了出来,气味也浓郁了不少。
昨晚带着陶青梧回来,他就让鹤叔回医院办了出院手续,凑巧就遇见了从秋榭园忙活了一通回来的秋熹苓,气到差点掀翻那几道丰盛又养身的饭菜。
发火归发火,倒也没来斥责他。大概是被他前几日吓到了,生怕管太多起到反作用,开始放宽心任由他折腾,最后只是拖秋榭园的医生跑来公司看了下他的腿伤,留了一大堆敷药。
换完小憩了会儿,傅庭肆重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手机通知栏除却几条APP推送的财经新闻,再无其他。
这么能耐得住性子,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如果是以前,陶青梧这会儿早就把他电话打爆了,还会委屈着说一大堆话让他心软。
他轻嗤一声,拉开抽屉把手机丢了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桌上堆了许多住院期间没批的文件,林秘书按照轻重缓急早就做好了排序。
傅庭肆旋开钢笔,强行让自己进入工作时一丝不苟的状态,只是笔尖刚刚触上,董事办拨了内线进来。
林秘书言简意赅,告诉他叶识檐在楼下会客区,想见他一面。
他没犹豫,直接让林秘书开通电梯权限将人放了上来。
两个人之间隔了张胡桃木长桌,上面错落摆放着许多东西,办公氛围很浓厚,却难抵周围那难以言说的暗流在涌动。
傅庭肆翻阅文件、签字的动作一气呵成,头自始至终都没抬起来过,静等着对面的人出声。
“青梧是不是在你这里?”叶识檐往前挪了几步,开门见山。
他手上动作一顿,不满面前的人如此熟稔的称呼,脸一沉,不假思索问:“怎么?她告诉你的?”
叶识檐心系陶青梧,顾不得其他,“难道不是?”
甚少会有人居高临下以睥睨之态看他,傅庭肆手掌撑在桌上,起身后从不远处的冰箱里拿了瓶宝路兹搁在了叶识檐的面前,嗓音淡着应声,“看来是猜的。”
不过几秒钟,叶识檐顿悟,暗自感慨傅庭肆实在是太聪明了,明明是很简单的一段对话,却总爱纠话里的漏洞,轻而易举就将别人带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他定了定神,语调略带责问,“你不觉得你做的这些很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傅庭肆语气里含着不悦,眼神里满是不容分说的压迫,笑道,“你和她不是还没结婚?”
叶识檐怔着抬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十二点那会儿,他跟陶青梧一打完电话就跑了趟保利科技城,确定人不在后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傅庭肆。
其实昨天傍晚跟陶青梧在外边吃饭时,他不经意间扫到了停在马路对面的那辆劳斯莱斯天魄,偌大的京城恐怕就只有这么一辆。
饭后他想要送陶青梧回去,然而这人执意不肯,他只好作罢,没想到还真出了事。
过了一整晚,他不清楚傅庭肆是否已经知晓他和陶青梧假情侣这件事,所以方才他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没底气,毕竟他没那个立场。
然而从傅庭肆的话里,陶青梧显然没告诉他实情。
对视片刻,他敛眸笑出声,“傅庭肆,我没想到你还有插足别人感情的癖好。”
傅庭肆不以为意,很冷静地驳了回去,“我跟青梧在一起半年多,闹了点小矛盾你就趁虚而入,难道插足的人不是你?”
他没再给叶识檐说话的机会,右手抄进口袋,老神在在地踱到了这人的面前,视线一寸寸扫过,“从小秋女士就告诉我,凡事别太和你计较。可是小舅舅,您毕竟比我长了一辈,不然这次换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