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聿站起来,用力一拽,便将小姑娘拽入怀中。
她柔韧的发丝滑过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冷冽的男性气息浓烈的包裹着她。
“别听她胡说。”男人揉着她后腰,语气放得很温柔,“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嗯?”
天此刻已经暗下来,客厅里没开灯,女孩靠在他温暖的怀里,黑暗里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
周心艺讲的话,也不完全是胡说。
她一开始便是想抢沈知聿的。
想钓到他,想要他爱上自己,再狠狠甩了他。
可这段时间她沉迷在他的柔情蜜意里,像找到救赎,又暗暗舔着自己的伤口。
以为随着爱的增多,恨会减少。
她不是选择了原谅,而是选择了相信,她从不轻易相信一个人,只有沈知聿做到了。
这段时间他为她低下头来,让她不用再仰视,不用再害怕,让她的心定了下来,找了与之平衡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在山顶问出那句“是你做的吗”,被宣告结束。
那一刻,她发现自己从来就没变过,依旧是站在泥潭里的人却偏要尊严和平等。
她不允许他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也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不公。
她深知自己的缺陷,她大概和沈应星一样,不配拥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
她依旧恨他入骨。
姜枳任他抱着,脑袋依赖地蹭了蹭,像一株倚靠他生长的菟丝花,软软绵绵地没骨头。
好久之后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看向他,颤颤开口,“你心里有话要问对吧?”
沈知聿微怔。
他不想问,不想听到她的什么答案,因为问出口,她便真的会走了。
“枳枳,你想要哥哥的爱,我给就是,别的……都不重要。”
这话一出,又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对她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爱……没有。”
现在这样没说服力的话,她会信吗?
他感到自己真的很该死!
所以报复也好,记仇也罢,那都是他欠她的。
这十年,他本就欠她一个家。
如果她一直不肯原谅过往,他就用一辈子的疼爱去换她往后余生都平安喜乐。
可小姑娘还是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哥哥,从你拒绝我礼物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报复你了。”
“……”
“你问我到底想干什么,我也回答你了:想看别人未婚夫的身体,想睡。”
“……”
男人表情隐在暗处,一只手摸索着找到烟盒,颤抖着轻声一笑,“那些都是气话,你还对我表白,说喜欢我呢!”
“可你拒绝了,我更恨你了。”
“──”
沈知聿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剩下指间的烟蒂猩红的火光。
虽然看不见目光神情,可姜枳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冷如冰刃的视线。
如有实质,似要将她吞没。
烟圈四散,沈知聿没有吸一口。
“你准备走?”
“嗯,我觉得玩得差不得了,该啊──”
下一秒,他扣着她腰将她反过去,摁进沙发里!
她惊呼着回头。
发现男人那双总是冷漠到极致的眼眸,此刻已被怒火和情潮一寸寸渲染!
烟灰缸里的烟蒂火星还没灭,一明一暗。
姜枳正要挣扎,他顺势扣住她的下颚不让她动,埋头便咬住她的唇!
“你……唔!”
嘴唇相贴,强势而霸道的吻似乎连动了心脏,心悸的感觉让她有些失神的恍惚。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气得颤抖!
他不懂,这张被他吻了无数遍的小嘴,刚刚怎么能讲出那么残忍的话!?
“玩?这段时间你都在玩?你的喜欢,就那么一丁点吗?嗯?”
“这么几个月,你就不想玩儿我了是吗?不是报复我吗?来啊!”
“……唔!”
她觉得这个男人大概是要疯了!
他把门反锁,把露台的窗帘关闭,直到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而后,他准确无误地抓住人,声音低哑,“你记了十年的仇,几个月怎么报得完?”
尽管在黑暗里,他的吻照样轻车熟路地游走。
忽然,他喊了一声“开灯”。
一刹那头顶的灯光明晃晃的刺下来,整个世界亮堂一片。
他站着,居高临下,衣衫工整,矜贵如神祗。
仿佛和她不同一个世界。
男人贴着她唇吻,“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是不是该狠狠……”
小姑娘下巴被扼住,鬓发湿透,眼眶红红的,可怜得令人心软。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咬了他一口。
“!!?”沈知聿那双冷平仄的眼底瞬间猩红一片。
门铃响了好久,好久都没人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