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艺连忙取下肩膀上的披风,披在姜枳身上。
又取出手帕,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泪和酒渍,颤声安抚,“别怕,先去更衣室。”
小姑娘脸色苍白,红肿的眸子里瞳仁依旧漆黑干净,看上去委屈得不行,惹人心疼。
下一秒,她漆黑的眸忽然裹上乖戾与冷漠!
她猛地推开周心艺,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周心艺被推得一个踉跄,愣在原地,“枳枳!”
“枳枳!”时念念见状,焦急地追出去。
姜枳虽然平常伶牙俐齿的,但那都是小打小闹。
今晚在场的嘉宾都是各个领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小姑娘毕竟初露锋芒,碰到这种情况难免惊慌失措。
这些,周心艺又何尝不知。
今天若不帮小姑娘撑腰,怎么对得起三叔和她的父母?
想着,周心艺直接上去就将依旧口出狂言的白母推倒!
“啊!”
白母猝不及防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桌子上的各种酒水尽数倒在她的身上。
她爬了半天也爬不起来,脸上五颜六色,狼狈不堪的尖叫──
“啊啊啊!周心艺!你是不是想死!!!”
围观的人看着这一幕,下巴都差点惊脱臼了。
匆匆赶回来的沈京肆尴尬得满地找头。
谁懂?
他刚刚还在众人面前夸自己的老婆温柔又贤惠。
转眼自己的老婆就把别人家老婆推倒在地上!
还是大庭广众!
果然,老婆从来都没让他失望!
都疯了!
一沾上姜枳的事,全家人就一起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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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枳跑到酒店大堂,一眼就见到陆之牧独自伫于一幅画前,。
他敛着眸,幽深的瞳孔中思绪万千,好像在等人。
见到她的一瞬间,他瞳孔颤动,“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小姑娘整个人破碎得像被丢弃的布偶似的,脏兮兮,摇摇欲坠。
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会被激起强烈的保护欲。
眼里还含着一包泪,可怜又无助。
陆之牧走近她,双手握拳,“说,谁干的?”
“呜……陆之牧……”
姜枳像是见到自己的亲人,那种踏实安心的感觉让她感到温暖无比。
也更放大了内心的委屈。
她忍不住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哭得更凶了,“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像个小丑,呜……”
陆之牧一阵心疼,任由她的泪落在自己胸膛,颤着声安抚,“好,我们走。”
“我要妈妈……呜……”
“妈妈正在等你,她今天晚上总说不放心你,这不,让我来这等你呢!”
时念念跑出来见此情景,又联想起上次在河边“捡”到姜枳的那一幕。
她忍不住心里一阵愤怒,绷着小脸。
“凭什么沈知聿欠下的情债要枳枳来还?每次枳枳有危险他又都不在!我以后再也不帮他了!”
陆之牧绷着下颚线,“念念,你回去帮金太太,她那边肯定也乱了,我负责送枳枳回去。”
时念念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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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姜枳关了手机。
一直都在无声的流泪。
那眼泪像掉线的珍珠一样止也止不住,好似要把自己给哭干了。
陆之牧见惯了她坚不可摧的高冷模样,第一次面对她的眼泪,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此刻的心情。
反正就是浑身难受,心慌意乱。
根本无法好好开车。
他把车停在路边,脱下外套,侧目凝望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穿着,嗯?”
姜枳没有接,只是抱着自己微微颤抖,“不要。”
陆之牧蹙眉,只能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你说说你,那么犟脾气干嘛?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子,非要活得像个奥特曼!”
小姑娘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垂头丧气,“陆同学,我今晚好丢人,我开不成画展了,我好差劲……”
陆之牧心里一阵闷涩,唇边却勾起一丝玩世不恭,“奥特曼也有没电的时候嘛!”
姜枳却笑不出来,“我终于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可以的。”
“你是真的累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讲这种丧气话。”
陆之牧深深眸光绕着她试探,“你忘了,你还没让沈知聿哭呢!你那么爱他,舍得放下他吗?”
姜枳苦涩一笑,“我一直觉得感情不像做买卖,没有高低贵贱,不需要谁俯视谁,谁又仰视谁,可是今晚,我又被打脸了。”
“所以今天晚上欺负你的人,又是和沈知聿有关,对吧?”
姜枳别过头看着窗外,又有新的眼泪溢出眼眶。
缓了好一会,她才压下哭意。
“不说他了,你妈妈手术安排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