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珩没有接茬儿,只躬身垂首等待天起帝的安排。
“这件事就别让丰天府查了,校事厂去处理一下后事。”
元执和左珩之间的矛盾,天起帝怎么可能不知晓?
让左珩去处理这件事,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不想让这件事水落石出。
“奴婢遵命。”左珩一脸疲惫地回答。
天起帝瞧他脸色难看,从龙椅上走下来,负手问道:“你精神状态怎么这么差?最近累着了?”
左珩欲言又止半晌,“万岁,奴婢跟踪的两个人,昨晚也离奇死亡。”
左珩随即把曹一石和欧阳贤的死娓娓道出,掩去于群雄的部分,只说追查卷宗时摸出这两条漏网之鱼。
本想监视他们些时日,看看能不能获悉新的线索,没想到今天天一亮就听校事厂番子回禀,他们二人在昨晚遇害。
左珩说得条条是道,“万岁,他们已死,线索又断了。”
天起帝安抚起左珩,让他无须气馁,那两个老家伙无关紧要,追查宋广妻女和幸存部下的下落才最重要。
“那他们的死……”
“这件事校事厂不便插手,免得引起注意,让外人知道你们帮孤查陈年旧案,反而弄巧成拙。”
天起帝给出明显指令,左珩巧妙脱身,只是越来越迷惑,天起帝究竟在掩饰什么?
“元执已死,司礼监又腾出空位,你觉得可以把谁提上来?”
照比司礼监的重要差事,元执更擅长伺候人,天起帝用他非常顺手。
而像左珩、邓金言这种有本事的太监,天起帝更愿意让他们帮自己做事。
左珩沉吟一阵,躬身回话:“万岁,您觉得陶麟如何?”
天起帝对陶麟有点印象,算左梵山的“关门弟子”,在宫中众太监里升得特别快。
“你不是一直瞧不上他吗?”天起帝听闻左珩总罚陶麟做苦差,怨他夺走左梵山的父爱。
“奴婢与他有私仇,但不妨碍他是个好奴才。”
左珩有自己的考量,是时候把陶麟推上位,好让他彻底沦为赵烨的走狗。
“也好,先让邓金言带带他,若是不行再撤了也不迟。”
天起帝接受左珩的提议,总得找与左珩不对付的人上来才好。
不然司礼监里左珩一家独大,谁还能约束得了他?
左珩主动供出陶麟,恰好符合天起帝的心思。
陶麟上位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赵烨的耳朵里。
雷明刚向他汇报完这月鱼塘的进账,对他而言没几个钱,但他就是好奇许宛是怎么经营的。
海冰将雷明赶下去,道:“王爷,元执已死,陶麟上了位,咱们是不是得……”
“让他来见我。”赵烨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最近人员损失太多,左珩打击得又狠又准。”
“所以才更该用好陶麟这颗棋子,宫内风吹草动都别再错过。”
“一个一个真没用!”赵烨气得摔碎手中茶盏。
海冰慌得不敢动弹,“王爷,咱们最近安生些,缓缓再说吧。”
赵烨蓦地起身,径自往府外走去。
海冰立马紧随其后,“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去咸华府邸。”赵烨咬牙切齿地说,心里有一口恶气没出来,他憋得实在难受。
那对夫妻就成了他的发泄桶,痛骂咸华,鞭打驸马在所难免。
如宁今日来左珩宅邸闲坐,和许宛商量该给黄妙英的孩子送点什么礼物。
“孩子得明年才出生,你至于这么着急吗?”许宛拿来几款最新的香料送给赵燃。
“我这不是想提前准备吗?”赵燃闻了闻香料味道,“格彬又往丰都送货啦?”
“什么格彬?是离戎商队,人家叫达布。”许宛认真解释,“我这是正规营生,可挣钱了。”
赵燃撇撇嘴,自傲道:“那也没有皇兄每年给我的封赏多,我比九哥还多呢!”
“姚宗安娶了你真是太幸运啦!”许宛没奈何地恭维,“求公主殿下赏个脸,叫一桌凤凰台的酒菜回来吃吧?”
赵燃大手一挥,差贴身侍从这就去办。
许宛没来得及阻拦,侍从已经一溜烟跑出宅邸。
“都不知道姚宗安他们今晚回不回来,就咱们两个太奢侈了吧?”
“校事厂怎么天天都那么忙,我这新婚跟守活寡似的,你这一年多是怎么熬的?”
“卑职怎么让公主殿下守活寡啦?”姚宗安含笑走进来,“公主真能冤枉人。”
赵燃撇开手中香料,直接跑过去抱住姚宗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呀?”
姚宗安不好意思地扒开赵燃手臂,“丰都那些贵女你一概瞧不上,除了和嫔就剩许姑娘能入你的眼。”
“她们都太做作。”赵燃拉住姚宗安的手坐回来,“许宛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