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让赵烨认定陶麟对他有用,才能取得对方彻底的信任。
所以左珩对陶麟的态度,总是看似狠厉,实则没什么实质的伤害。
陶麟还在床榻上睡觉,左珩一脚踹开他的房门,把人惊得一下子坐立起身。
“厂,厂公大人。”陶麟对左珩的恐惧犹在。
左珩扶刀削向陶麟,“苏春风失踪,与你有无关系?”
陶麟吓得直接从床榻上滚下来,“厂公大人,我昨儿下值后就一直在宅里,半步都没踏出去过。”
“你现在告诉我他在哪儿,我饶你不死。”
“我真不知道,您相信我。”
左珩抽刀架到他脖颈上,“这件事若与你有关,我便活剥了你的皮。”
陶麟不敢动弹,只小声重复:“不是我,不赖我。”
左珩转身离开,陶麟却在这时露出一脸得逞地笑,他没出手,不代表没人不去做这件事。
绑架苏春风,还是他向赵烨提出的意见,连苏春风的习惯行程,都是他一五一十透露的。
余嵘已带领一队人马,把左梵山宅邸里里外外搜索一番,“厂公,没有发现异常。”
“盯死陶麟。”左珩刚试探过他,他在说谎。
在得知苏春风失踪后,陶麟第一时间不是惊讶疑惑,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是立马摆脱自己的嫌疑,像是老早就知道左珩会来找盘问。
回答得滴水不漏,恰恰是因为编造了谎言。
他们还未出宅邸大门,宋绩那厢已追赶过来,他面色凝重,“大人,苏公公的马已找到。”
第138回 失去忠心人
宋绩喜怒皆表现在脸上,左珩心下一窒,只觉眼前天旋地转。
“苏公公的马刚刚跑回校事厂门口,它的背上驮着苏公公的尸体。”宋绩声色哽咽,双肩抑制不住地抖动。
余嵘立地追问:“可追踪到马匹是从何方而来?”
“校事厂周边各个方向都派人询问过,天亮之后就见到这匹马在街市上游走。”宋绩第一时间就做足了调查。
余嵘难以置信道:“街坊四邻看到时,苏公公就在马背上?”
“大家都以为那是个酒醉的男人,所以没太当回事。”
“苏公公身上无明显伤痕?”
问到此处,宋绩双眸落下眼泪,“凶手特意为苏公公换了新衣裳,且还给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清理擦拭过。”
左珩扣动腰侧长刀,苏春风一定是遭到了大刑。
他飞奔回校事厂,三个仵作已在验尸房内等候。
左珩一步一步走到苏春风身前,他那消瘦白皙的躯体就那么冷冰冰地躺在这里。
左珩掀开盖在他身上的白布,身上可怖的刑罚痕迹触目惊心。
短短一夜时间,他们竟在苏春风身上动了如此多的重刑。
他的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寸好肉,十个指头的指甲全被拔掉,满口牙齿也被敲得粉碎。
“厂公,还……还验吗?”
一个仵作壮着胆子请示,都知道苏春风是左珩的心腹,是他最信任的贴身太监。
苏春风生前已遭受这么大的罪,死后还要被解剖尸体吗?
“能判断出死因吗?”左珩强忍愤恨,寒声问话。
三个仵作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支支吾吾说:“厂公,我们仨一致判定苏公公是被活活打死的。”
另一个仵作赶忙补充:“若厂公不放心,我们这就解剖,看是否有中毒或其他因素。”
左珩不忍再让苏春风遭一遍罪,“不验了。”
三个仵作长舒一口气,都担心厂公会把邪火出到他们头上。
“都先出去。”左珩怅然下令。
三人立马退出验尸房,不敢打扰厂公半分。
验尸房里只剩下左珩和苏春风,他抚摸从苏春风身上褪下来的衣衫,料子上等,不是一般百姓能用得起的。
苏春风原来的衣衫已不知所踪,他的身上有左珩常吃的各类药丸,不知是否被对方搜索到。
苏春风绝对不会背叛左珩,不然他不会丧命。
他为了护住左珩,宁愿遭受这种非人的待遇,用刑之人甚至比诏狱里的狱卒更心狠手辣。
多年的好兄弟又为他而死,左珩心如刀绞,这个仇必报不可!
“厂公,是我,姚宗安。”姚宗安推门而进,手里多了一套新制的太监服。
左珩自然地伸过手,“我替他穿。”
姚宗安将衣服递给左珩,“兄弟们已确定了马匹的出处。”
厂卫兵分两路,一队反复重走左珩宅邸到皇宫这段路途,到底在一处不起眼的草丛里发现了左宅的食盒。
他们因此确定苏春风大致在何处被绑架,再从那附近重新展开排查。
另一队则根据众人提供的马匹路线,结合两处马匹粪便,一路找寻往来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