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珍在曼德勒饭店设宴招待矿主，再过十分钟宴席就要开始了。
“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你这条只会上报的舌头，也不用要了。”
周妄撂下一句自行去领罚， 便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上车！”他不耐烦地冲我喊。
我看了眼早已自觉走到一边的司机和李安特，识趣地坐进副驾驶。
还没来得及打探怎么能劳驾十七爷亲自驾车，周妄一踩油门，大G在引擎轰鸣中冲了出去，如同一只利剑插入汹涌的车流。
仪表盘上的码数已经飙到最大，我紧紧攥住安全带，心脏高悬了一路。
等到达饭店门口时，手心已经全是湿汗。
即便不看时间我也能估算到，风驰电掣了这一段，用时顶多六七分钟。
时间掐得很妙，我们下车时，正好碰见周珍和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矮胖男人在饭店门口握手。
狂妄的周珍难得惺惺作态，“扣押货物实在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照规定办事。吴老板放心，只要查明事实，一定不耽搁吴老板做生意。”
“周警长真是太客气了，你们也是公事公办，理解理解。”花衬衫笑起来五官都挤在一起，倒有几分喜感。
原来那位就是周妄口中的吴拜，倒是比我想象中年轻，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
两人没寒暄几句就要往里走。
一直作壁上观的周妄，这才慢悠悠地从车后走出，“八哥宴请吴老板，怎么也不叫上我。”
看到他出现，周珍的笑脸瞬时垮下，但碍于吴拜在场，又不好发作，只能皮笑肉不笑地。
“十七弟真是好闲心，你不在密宗忙自己的事，跑来勐拉插什么手。”
“密宗祭祀虽然是大事，可往年也是我负责，一应准备早就熟悉，倒也不劳八哥操心。”
说完他对着吴拜彬彬有礼地伸出手，“早就听说吴老板年轻有为，一直合作却没能见面，今天可真是有缘。”
吴拜早在听说他主持密宗祭祀这样的佛家盛事就眼前一亮，忙不迭地双手握住周妄的手掌。
眯缝眼弯弯，“对对对，我与十七爷这肯定是佛祖定的缘分。”
比起脖子上数串佛珠松石的累赘，他的左手腕一串蛇血菩提瞬间让我寒毛倒立。
可很快，我就意识到，现在必须克服骨子里的恐惧。
周珍在旁伺机而动。
他毕竟是勐拉的警长，吴拜再怎么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周妄纵然绝不会落于下风，可我要想得到他的看重，必须得在关键场合发挥实际作用。
于是我看准两人谈话停顿的间隙，惊艳外露且克制有礼地上前，先对周妄和吴拜鞠了鞠身子。
“吴老板，我能否冒昧借你的手串看一看。”
第19章 宴会
见有人识货，吴拜答应的很爽快，我却是强忍着极大的恶寒，接过那冰凉的蛇血菩提。
触手就觉汗毛倒立，我面上得体从容，故作高深地将那手串打量了好几遍。
“怎么样？”吴拜探着脑袋追问。
“吴老板这串蛇血菩提，真是难得的上乘佳品。”我毫不敷衍地夸赞道。
“能形成这样的货色，必然是在蟒蛇刚出卵，不足两月的时候，就挑选品质最好的珠子埋进蛇皮下面。”
说到这里时，难以抑制的恐惧从心底滋生，日头下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随即感觉到一旁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别的人看不出来，周妄对于我怕蛇可是一清二楚，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心底是如何嘲弄我。
我强打起精神，继续侃侃而谈，“珠子在幼蛇的血肉间洗礼九九八十一天，才生剖蛇皮取出，所以色泽绮丽，不会因为时间而变化。”
“拥有这蛇血菩提的主人，也会受到灵蛇庇佑，聪明睿达，任何事都能否极泰来。”
这一番话说得吴拜喜笑颜开，本就不大的眼睛都只剩一条缝隙。
“小姐竟然这么识货，真是个智慧又美丽的妙人。”
其实我只是运气好，这蛇血菩提碰巧在我以前做导游时见过。
当时是在一个富婆游客手上看见，年轻不懂事，好奇心又重，就多嘴问了几句。
可当那位富婆给我介绍完手串的由来后，我连续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恨不得回去缝上自己多问的嘴。
没想到几年后，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吴老板过奖了。”我谦卑地退到周妄身后半步，意有所指地望着他道：“都是莲主教导得好。”
吴拜明显被勾起兴趣，我紧接着添油加醋。
“我的莲主是欢喜佛的虔诚信徒，也很喜欢这吸取了灵蛇佛气的蛇血菩提。”
周妄没想到我会趁机带出他，他看过来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