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下了几句话,没有明说是要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情,便转身离开长羡堂。
夙纪皱紧眉头,看着谢令安带兵离开大院,他心情沉重了几分:“夫人,你懂得画皮术?”
祝长笙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夙纪,便直言道:“我不光会画皮术,我还会缝尸。”
她微微抬眸,看向这个二十出头的夙管事:“大将军的尸身,是我为他修复的,那天夜里,我让你准备床板,便是为了帮大将军修复损坏的尸身。”
夙纪大惊,“扑通”一下跪在祝长笙面前,双眼泛红:“夫人,很感谢你为魏府和大将军所做的事情。”
“谢什么,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大将军是我的夫君,我只是感伤自己一身本领,最后竟用在夫君的身上,你不必谢我,我和你一样都是魏家人。”
那一句“我和你一样都是魏家人”的话,深深触动了夙纪,这也让夙纪往后余生死心塌地追随祝长笙,无条件的信任她、支持她……
夙纪哭的跟孩子一样。
祝长笙伸手把他扶起来。
夙纪规规矩矩往后退了一步,与祝长笙拉开距离,然后低头抹泪,说道:“今夜让奴才陪夫人一同去见谢大人。”
“不用了,你要留下来守灵堂,镇家宅,让水瑶陪我便行。”
“可是……”
祝长笙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怕谢令安对她起什么心思。
“他刚才说我自诩画皮术比常光真君还厉害,那就说明他今晚要叫我做的事情与死人有关,况且,他是当着魏府家仆的面与我那样的话,那他就更加不可能对我做不轨之事。”
否则,院内几双眼睛盯着,他若敢对她乱来,那就是自毁前途。
夙纪觉得有道理,可为了保险起见,夙纪又道:“夫人出去后,一个时辰内还未回府,奴才就带人去寻夫人。”
“不必麻烦。”祝长笙转头对水瑶说:“我每隔半个时辰,就会让水瑶送信回来。”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那奴才去处置这三箱东西。”夙纪擦拭脸上的泪水,命人把箱子搬回内院。
水瑶跟在夙纪身后,处理掉被魏兴偷走的那一箱衣服。
祝长笙回到灵堂,每日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她在灵堂前忙活了一个上午,午膳时,却听见有人在松竹院外大呼:“求夫人宽恕义母,放过族长。”
“谁在外面大喊?”桃心皱眉,不悦地问道。
护院寒舟站在屋外禀报:“回夫人,是魏虎、魏伶、魏少尧跪在院外。”
祝长笙面不改色地说:“要跪就让他们跪吧,但是叫他们闭上嘴巴,别吵我用膳。”
这群孩子好赖不分,欠收拾!
“求夫人宽恕……”
“闭嘴。”桃心走出屋子,冲着魏虎、魏伶、魏少尧三人低喝了一声:“夫人菩萨心肠,让你们在魏府养伤,你们不念着夫人的好,还帮那群贼说情,还要夫人宽恕他们,真是脸都不要了。”
魏虎三人,直挺挺地跪在院门前,被桃心的话说的无言以对。
接着,又有几个孩子走到院门前,跪在魏虎身后。
魏虎回头看他们,脸色变了变:“你们还受伤,快回去。”
“大哥跪,我们也跪。”
“你们……”桃心快被气死了:“你们要跪,出去跪,别在夫人院前。”
话落,碧蕊带着祝长笙的话,从屋内走出来,道:“夫人说了,若你们有力气,要跪便去灵堂跪着吧。”
魏虎抬眸看了眼碧蕊,什么话也没说,就站起身。
而他身后的孩子们,也纷纷站起身。
可他们毕竟受了鞭伤,行动不便,站起身的时候,一个个摇摇晃晃,龇牙咧齿,痛得额头冒出大滴冷汗。
魏虎见状,伸手扶他们:“你们先回去,此事与你们无关。”
“可是……”
“回去,听话。”魏虎劝他们。
他们摇头:“我跟着大哥去守灵。”
“我也去。”
“我也去。”
魏虎进退两难,在他得知湘夫人和魏族长被抓进牢狱后,便坐立不安。
于他而言,父母再不是,也是他的父母,他想救他们,却因自己无权无势无能为力,便只好来求懿夫人。
他知道,是懿夫人把他义母送进去的。
他既然站出来为湘夫人求情,便没有退路,但他又不想弟弟们陪他受这份苦。
“大哥,我们没事,再说,老族长叫我们来守灵,这本是我们应该做的事。”魏伶说道。
魏虎回头看了看松竹院,他想,只要他好好守灵,向亡者忏悔,懿夫人应该能对他们前夜所做的事情消消气吧。
很快,孩子们去灵堂大院了。
桃心与碧蕊回到屋。